第72章 播撒希望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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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老农正筛草木灰,细灰像雪似的撒在田里,落在水面上打着旋儿沉下去。“这是追肥,”李博解释,“水稻不贪粪肥,生肥会烧根,草木灰最合宜,既能补钾,又能防虫害。你闻闻,这灰里混了艾梗和桑枝,烧出来的灰带着股清味,虫子最怕这个。”

陈睿蹲在田埂上,指尖几乎触到秧苗。

叶片上的绒毛沾着露水,凉丝丝的,根须在水里轻轻晃动,像在跟他打招呼。“李主事,我封地的河滩有几亩淤土,水车能引水,想试种这个。能不能分些秧苗?再借两位老农指点?”

“这有何难!”李博笑得眼角堆起褶子,往远处喊了声,“张老爹,王老爹,来贵客了!”

两个穿着粗布短褂的老汉应声走来,手里还攥着秧苗。

张老爹头发花白,脸上刻着风霜,却精神矍铄,王老爹背微驼,手里总捏着个小布袋,里面装着各色种子。

“这两位是洛阳来的,种了一辈子粳稻,从泡种到收割,门清!”

李博拍着张老爹的肩,“去年苑里那几亩高产田,就是他们俩管的。”

张老爹咧开缺了牙的嘴笑:“郎君要试种?那可得听俺们的。这洛粳看着皮实,实则讲究得很,水多水少、肥厚肥薄,差一点都不成。”

王老爹打开布袋,倒出些褐色的稻种:“这是留种的,比秧苗好带,回去泡三天,催出芽再下田,成活率更高。不过俺们跟你去,手把手教,保准成。”

陈睿又惊又喜,忙作揖:“多谢老爹们肯屈就。”

“谢啥!”张老爹摆手,“好稻种就该往好地里撒。”

次日清晨,载着秧苗和稻种的牛车就到了河滩。

竹筐里的秧苗裹着泥,叶片上还挂着露珠,透着勃勃生机。

张老爹背着个布包,一到就往地上蹲,捏起把淤土搓了搓,又凑到鼻尖闻了闻:“这土比苑里的肥!就是多了些细沙,得先耙三遍,把沙粒沉到底下。”

“挖三道渠:主渠接水车,宽三尺;支渠分田块,宽一尺五;末渠通大河,深两尺,保准水流畅快,涝了能排,旱了能引。”

男人们扛着锄头开挖,铁锄撞在石子上“叮当”响,溅起的泥点落在脸上,谁也没工夫擦。

女人们围着王老爹学选秧苗,竹篮里的秧苗分了两堆,一堆根须发白,一堆带点褐黄。

“得要这种带‘白须’的,”王老爹捏着株秧苗根部,“根须发白,说明有活力,栽下去三天就能扎根;带褐黄的是老苗,长不旺。”

渠挖好时,日头已过晌午。

水车引着河水漫进滩地,水面刚好没过脚踝,像面镜子映着云影。张老爹指挥着架“秧马”——那是个像小凳的木架,底下安着滑板,人坐在上面,既能在泥里滑,又能省弯腰的力。“这物件省劲,”他示范着坐下,脚一蹬就滑出老远,“一天能插半亩,腰不酸。”

村民们看得新奇,纷纷学着用。

狗剩学得最快,坐在秧马上,手里的秧苗三株一束,指尖一捻就插进泥里,行距株距分得匀匀的,比王老爹插得还齐整。

陈睿也脱了鞋下地,刚踩进泥里就差点滑倒,泥浆溅了满脸,惹得众人笑。

他索性弯腰学插秧,指尖被泥水浸得发白,却越插越有劲,仿佛每插下一株,就离秋天的白米饭近了一步。

日头爬到头顶时,两亩地的秧苗已插完。绿油油的秧苗在水里站成整齐的队列,风一吹,叶片轻摇,像在跟这片新土地打招呼。

张老爹蹲在田埂上,用树枝在泥地上写着:“水浅一寸,肥匀三分,草除七遍,虫防五更。”

“记着,过三天要‘晒田’,”王老爹蹲在旁边补充,“把水排干,让太阳晒两天,根才能往深扎。晒完再引水,别没过秧心,不然容易倒伏。”他又从布包里掏出个纸包,里面是晒干的艾粉,“等秧苗长到一尺高,就把这粉撒在田里,防稻瘟病的,管用。”

陈睿把这些话记在本子上,字里行间都透着郑重。

留两位老爹在村里住下,铺了新的草席,又让厨下煮了鸡蛋,看着两位老爹吃下去才放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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