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6章 她没进祠堂,却上了万人香案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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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苏娘子吗?”一个清亮的童音从雨幕里钻出来。

盲童摸索着站起来,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,“我闻得出药香,和阿娘熬药时一样。”

人群唰地跪了一地。

老妇、农夫、挑担的货郎、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,伞面上的雨水顺着伞骨淌下来,在他们脚边汇成小河。

没有人说话,只有个穿粗布衫的老者清了清嗓子,哼起新编的小调:“你不戴凤冠,也不坐金銮,你比那天高,你比那地宽……”

苏锦言的手指深深掐进药箱的牛皮绳里。

雨丝沾在睫毛上,她看不清众人的脸,却能听见此起彼伏的抽噎,能闻见润肺膏里加的蜂蜜香,能触到药箱里那卷《医道总纲》——那是她用十年时间,把前世的残篇、今生的经验,都熬进纸里的东西。

“都起来吧。”她的声音哑得厉害,蹲下身替盲童擦了擦脸上的雨水,“药庐堂的药锅还等着你们去添柴呢,跪坏了腿,谁来帮我熬药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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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群里响起低低的笑声。

有人偷偷抹了把脸,把供桌上的润肺膏塞到她手里:“苏娘子尝尝,我家蜜饯铺子的蜜,甜着呢。”

等她退到山脚下时,雨已经停了。

回头望去,山腰的灯火仍亮着,像一串被雨水洗过的星子。

她摸了摸怀里温热的润肺膏,突然想起萧无衍常说的话:“你总说要退,可这天下的药锅,早把你熬进烟火里了。”

次日清晨,济世庐的朱漆门被叩响。

秦九开了门,却见门前立着尊粗石雕成的像——线条粗糙得能看出凿子印,却是个清晰的背影:负药箱,执银针,微微侧头,像在听风里的药香。

苏锦言站在阶上,望着石像发了会儿呆。

她从药箱里取出个青瓷瓶,倒出些淡黄色的药粉洒在基座四周——防虫蛀的,去年在苗疆学的方子。

又解下身上的油布斗篷,轻轻覆在石像上,挡住晨间的露水。

“要收起来吗?”萧无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他穿着玄色常服,腰间的玉牌在晨雾里泛着冷光,可眼里的温度却烫得人发慌。

苏锦言转身,指尖碰了碰他腰间的玉牌——那是他登位时她亲手刻的,“萧无衍”三个字还带着刀锋的棱角。

“收什么?”她笑,“这是百姓刻的,该让他们看。”

她绕过他,往屋里走。

案上的檀木匣敞着,《医道总纲》的手稿静静躺着,封皮是她亲手染的蓝,像极了北境的天空。

萧无衍望着她的背影,突然想起昨夜在御书房看到的密报——中秋夜南陵山腰的祭拜,被巡城卫记了册子,此刻该已送到内廷。

晨雾里传来敲梆子的声音,是药庐堂的学徒们推着药锅出街了。

苏锦言站在窗前,望着那口口铜锅在青石板上滚出的印记,突然轻声道:“无衍,你说这天下的医道,是该刻在碑上,还是长在人心里?”

萧无衍没说话,却伸手替她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。

他知道,有些答案,早随着十万个被救的性命,随着千万口熬药的铜锅,随着深夜里那首走调的小调,深深刻进大夏的骨血里了。

而此刻的宫城,乾清宫的烛火正被夜风吹得摇晃。

值夜的小太监捧着个漆盒跪在下首,盒里是南陵巡城卫画的祭拜图——雨中的人群、墙上的字迹、那口带着药渣的铜锅。

“荒唐!”掌印太监啪地合上漆盒,指甲在盒盖上掐出个月牙印,“民间私祀,成何体统?”他望着窗外的月亮,嘴角勾起抹冷笑,“明日早朝,该让礼部好好查查……”

夜风卷着几片桂叶扑在窗纸上,模糊了殿内的人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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