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惊魂重生日,泪阻寻菌人(1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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咸腥、酷热、窒息般的挤压感……

还有那无休无止、仿佛能撕裂灵魂的颠簸!

孟礼欢猛地睁开眼,剧烈的喘息着,胸膛如同破风箱般拉扯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楚。

眼前是一片模糊的昏暗,鼻腔里充斥着的,不再是远洋渔轮底舱那混杂着机油、鱼腥、汗臭和霉变的绝望气息,而是一种……久远到几乎遗忘的味道。

土炕特有的、被体温烘烤过的干燥泥土和麦秆味,老旧木头柜子散发出的淡淡腐朽气,还有窗外飘来的、清晨时分海边渔村独有的潮湿海风与柴火烟雾的混合体。

这是……?

他猛地坐起身,粗糙的土布被子从身上滑落,露出精壮却略显单薄的年轻胸膛。

他难以置信地低头,看着自己那双骨节分明、虽然粗糙却充满年轻活力的手,不再是那双被海风咸水浸泡得开裂变形、布满深褐色老斑和伤疤的枯槁手掌。

心脏疯狂地跳动,撞击着胸腔,发出擂鼓般的巨响。

他转动僵硬的脖颈,环顾四周。

糊着旧报纸的泥土墙壁,因为潮湿而卷边发黄,上面还贴着几张泛黄的奖状,字迹模糊不清。

一个掉了漆的红色老式木头柜子静静立在墙角,柜门上贴着一张褪色的“鲤跃龙门”年画。

窗户是木格的,贴着薄薄的窗户纸,外面天光微熹,透进朦胧的光线,将房间内简陋的轮廓一点点勾勒出来。

炕梢另一边,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另一床小花被子里,睡得正香甜,呼吸均匀绵长。

那是……他的闺女,小名丫蛋儿,大名孟招娣。

此刻的她,看上去只有一两岁模样,小脸胖嘟嘟的,嘴角还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。

不是那后来因为家贫辍学、早早嫁人、眉宇间总带着一缕化不开愁苦的憔悴妇人。

更不是那冰冷的大西洋底,沉入无尽黑暗的钢铁棺材!

一股巨大的、无法言喻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,视线瞬间模糊。

我……这是在哪?

幻觉?

临死前的回光返照?

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。

嘶——!

尖锐的疼痛感如此真实,清晰无比地传入大脑。

不是梦!

没等他理清这匪夷所思的状况,窗外,传来一阵轻微的、窸窸窣窣的响动,接着是极轻的脚步声,以及压低了嗓门的女人说话声。

“娘,我走了啊,锅里有糊好的饼子,咸鱼疙瘩汤在灶上温着,丫蛋儿醒了您给她喂点……”

是晶晶!

是韩晶晶的声音!

年轻、清脆,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温柔,却又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认命般的麻木。

轰隆!

如同一个炸雷在脑海里爆开!

所有的记忆碎片,在这一刻疯狂地奔涌汇聚,瞬间将他淹没!

1983年!

7月26日!

就是今天!

他那个勤快、贤惠、模样俊俏却命比纸薄的小媳妇韩晶晶,就是在这个清晨,像往常一样,趁着天还没大亮,偷偷起身,拎着筐,拿着小铲刀,上了屯子后面的野猪岭!

她想去碰碰运气,采点山菌子,或者捡点榛子松塔,好换点零钱,贴补这个几乎被他这个混球丈夫掏空的家!

然后……就没有然后了。

晌午过后,屯里上山找人的乡亲,只抬回来一具被野猪獠牙挑得肠穿肚烂、血肉模糊的冰冷尸体……

那个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儿、任劳任怨、却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的女人,就这么没了。

他孟礼欢的媳妇,就这么没了!

从此,家散了。

爹娘一夜白头,整日以泪洗面。

丫蛋儿没了娘,早早辍学。

他孟礼欢……这个原本被爹娘和三个姐姐娇惯出来的混球、二愣子、街溜子,在巨大的悲痛和全屯人的指指点点中,似乎短暂地“醒”了一下,但很快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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