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 五、王娭昏迷,雷击木现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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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咯是?”我疑惑地看着这包散发着淡淡艾草和硫磺味的粉末。

“一点土方子,陈年糯米磨的粉,混了点雄黄和庙里求的香灰。”陈嗲嗲咂咂嘴,“对付一般小角色有点用。你身上沾了‘地窟窿’的味,又看了不该看的‘夜巡’,容易招东西。揣着,防身。莫嫌邋遢。”

他又凑近了些,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丝警告:“后生子,听我一句劝。咯滩浑水,深得很。你一个细伢子(年轻人),莫太霸蛮(逞强)。该报案的报案,该写报道的写报道,莫要……深究。有些事,晓得得越多,越不得清白。” 他浑浊的眼睛深深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复杂难明,有担忧,有告诫,似乎还藏着一丝……怜悯?

就在这时,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在寂静的香烛店里显得格外刺耳。我掏出来一看,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。

“喂?哪位?”我接通电话。

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、焦急、带着哭腔的女声:“是……是张记者吗?我是王娭毑的孙女!我娭毑……我娭毑她……她刚才突然昏倒了!嘴里……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‘红眼睛’……‘好大的红眼睛’!还……还死死攥着一个东西!您……您能来看看吗?就在清香留巷子里!”

红眼睛?!我猛地看向陈嗲嗲。他显然也听到了电话内容,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,刚才那点油滑市侩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临大敌的肃然。

“莫慌!我们马上过来!”我对着电话喊了一声,挂断电话,看向陈嗲嗲。

陈嗲嗲二话不说,转身从墙上摘下一柄用油布裹着的、形状奇特的旧物(像短棍又像尺子),揣进怀里,又迅速抓起柜台上一小捆用红绳扎着的艾草,动作麻利得不像个老人。

“走!”他拉开店门,浑浊的眼睛在昏暗中锐利如鹰,扫向细雨蒙蒙、空无一人的太平街深处,那“清香留”巷子所在的方向,声音低沉而急促,“只怕是……‘鼠王’亲自来收账了!咯东西邪性得很!快!”

鼠王?!

这两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我的耳朵。门外,雨丝更密了,将太平老街笼罩在一片迷蒙的水汽之中。那刚刚退去的、令人窒息的窸窣声,仿佛还回荡在湿冷的空气里。而“清香留”巷子深处,王娭毑手中紧攥的,会是什么?那让老人惊恐昏厥的“红眼睛”,又意味着什么?

童年洞窟的冰冷黑暗、李嗲嗲口中的古老传说、马王堆照片里的幽深洞口、太平街诡异的失窃案……无数条无形的丝线,似乎正被一只无形的手飞快地编织起来,将我和眼前这个神秘的老嗲嗲,一起拖向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中心。

我握紧了手中那包带着艾草味的“土方子”,冰冷的粉末透过布袋子传来一丝奇异的暖意。看了一眼身边如临大敌的陈嗲嗲,我深吸一口混杂着雨水、檀香和城市夜息的空气,一步踏入了太平街更深的夜色里。

“走!”

雨丝细密,打在脸上冰凉。我和陈嗲嗲几乎是跑着冲进清香留巷。巷子逼仄,两旁高耸的老墙在雨夜里投下浓重的阴影,仿佛要将人挤压吞噬。王娭毑家那扇破旧的木门虚掩着,透出屋内昏黄摇曳的灯光,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和慌乱的人声。

“娭毑!娭毑你醒醒啊!”一个年轻女孩带着哭腔的呼喊刺破雨幕。

我们推门而入。堂屋里,王娭毑仰面躺在竹靠椅上,双目紧闭,脸色灰败,嘴唇微微颤抖着,似乎在无声地呓语。她的孙女,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,正跪在一边,握着老人枯瘦的手,泪流满面。旁边还站着两个闻讯赶来的邻居,神情惶惑不安。

我的目光第一时间被王娭毑紧攥的右手吸引。那只手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死死地握着一个东西——不是铜顶针,也不是缺角碗,而是一个……极其普通的、灰扑扑的、只有半截拇指大小的陶土哨子!哨子表面粗糙,没有任何花纹,看起来像是小孩子随手捏的玩意儿。

“就是咯个哨子!”王娭毑的孙女看见我们,像抓住了救命稻草,“娭毑昏倒前就攥着它,嘴里不停地念‘红眼睛’……‘好大的红眼睛’!吓死人哒!”她指着老人紧握的右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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