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法理树形(4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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动摇!

面对这汹涌而来的、代表着旧时代最顽固堡垒的滔天怒火,胥渠等人已是面无人色,几乎站立不稳。祁午手中的竹简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,散落开来。

周鸣却依旧挺立如孤峰。他脸上没有任何恐惧,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、洞穿迷雾的冷静。在那狂涛般的斥骂声中,他缓缓向前一步,目光如寒星,穿透喧嚣,直刺栾书那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。

他的声音不高,却奇异地压过了满堂的咆哮,清晰得如同冰棱坠地:

“礼不下庶人,则庶人不知礼,何以立身?”

“刑不上大夫,则大夫不畏刑,何以束行?”

“威在莫测?”周鸣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穿透灵魂的诘问,“则吏可售法于暗室,爵可抵罪于高堂!此非威也,乃蠹也!乃国之巨痈也!”

“尔等所惧者,”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,扫过栾书、郤犨、老宗祝等人惊怒交加的脸,一字一顿,如同重锤击鼎,“非是‘法’不明,而是‘法’明矣,尔等再难凭‘礼’之名,行‘私’之便!再难借‘威’莫测,掩‘权’之妄!”

“轰——!”

周鸣这如同撕裂一切虚伪面具的诛心之言,彻底点燃了炸药桶!

“狂徒!住口!”栾书须发戟张,目眦欲裂!他再也无法忍受这赤裸裸的、将他内心深处那点隐秘特权心思都掀翻在阳光下的指控!一股暴戾的杀意瞬间冲垮了理智!

“撕了它!把这惑乱人心的妖图给我撕成碎片!!”栾书如同受伤的猛兽般咆哮,猛地一指案上那张巨大的羊皮树图!

他身后的家臣护卫,以及几位同样被戳中痛处、恼羞成怒的老贵族带来的健仆,如同得到命令的恶犬,狞笑着扑向长案!

“不!!”胥渠发出一声悲鸣,下意识地扑向案头,试图用身体护住那张凝聚了无数心血、代表着崭新秩序的蓝图。

太迟了!

嗤啦——!

数只粗壮、带着汗臭和铜腥味的大手,粗暴地抓住了羊皮卷的边缘!昂贵的鞣制羊皮,在蛮力的撕扯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破裂声!朱砂描绘的“罪行”之根被瞬间撕裂!墨线勾勒的“人身伤害”、“财产侵害”主干被粗暴扯断!“故意”、“过失”的枝叶被揉碎!“赃值”、“刖刑”、“劓刑”的冰冷符号在狂舞的羊皮碎片中扭曲、破碎!

“还有那些!那些鬼画符的竹简!都给我砸了!烧了!”郤犨指着案上堆积的草案竹简,尖声叫嚣。

噼里啪啦!

竹简被粗暴地扫落在地!穿着硬底皮靴的脚狠狠践踏上去!脆弱的竹片发出清脆的断裂声!墨写的条文在尘土和脚印中迅速污损、湮灭!一名凶悍的家臣甚至抢过案头那盏青铜雁鱼灯,狞笑着就要将滚烫的灯油泼向散落在地的竹简碎片!

“住手!”周鸣厉喝,身形一动欲阻止。

“滚开!妖人!”一直冷眼旁观、眼中闪烁着刻毒快意的老宗祝,猛地将手中那沉重的蟠龙木杖横扫而出,带着一股恶风,狠狠砸向周鸣的腰肋!这一下阴狠毒辣,若被砸实,足以让人骨断筋折!

周鸣瞳孔一缩,千钧一发之际侧身闪避。木杖带着呼啸的风声擦着他的衣袍掠过,“砰”地一声重重砸在旁边的木柱上,震下簌簌灰尘。

混乱!彻底的混乱!

珍贵的羊皮树图被撕扯得如同风中残蝶,漫天飞舞的碎片上,残留着冰冷的逻辑线条和刑罚符号,无望地飘落,被暴怒的鞋底踩入尘埃。竹简的断片四散飞溅,墨迹淋漓,如同泣血的残肢。颜料罐被打翻,朱砂、赭石、墨汁泼溅开来,在光洁的地面和原木长案上染出大片大片刺目而混乱的污痕,仿佛一场理性被野蛮彻底碾碎的惨烈祭奠。年轻法吏胥渠被粗暴地推开,踉跄倒地,额头撞在案角,鲜血瞬间涌出,染红了他苍白的脸颊和散落的竹简碎片。祁午和其他人也被推搡咒骂着,缩在墙角,眼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。

栾书站在混乱的中心,如同掌控一切的魔神,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毁灭。他的目光,最终定格在周鸣腰间那枚悬挂的、象征着其智慧与身份的紫竹算筹上。一丝残忍的、毁灭性的快意在他眼中闪过。

混乱中,一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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