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局中观弈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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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工匠因“规矩术”而造出更耐用的水车…这些细微的扰动,如同蝴蝶振翅,在历史的混沌系统中引发微澜,却无法阻挡齐国霸业崩塌(必然)、晋楚崛起(必然)的滔天巨浪。结论:个人如同投入洪流的石子,可改变局部水花的形态与高度,却无法扭转江河的流向与归宿。

一种深刻的明悟,如同濮水冰凉的夜气,浸透周鸣的肺腑。他追求的“算无遗策”,在浩瀚的历史维度面前,显得如此渺小。他能算一城一地的得失,一役一时的胜负,却算不尽人心欲望的深渊,算不透文明兴衰那庞大而混沌的内在逻辑。他加速了进程,微调了细节,却终究是洪流中的一叶扁舟,而非掌舵之人。

二、薪火之传:超越国界的求真之路(思想升华)

月华如水,流淌在寂静的案几上。周鸣提笔,却非为任何君王权贵书写策论。他展开一卷质地坚韧、色泽微黄的崭新蔡侯纸(一种当时较先进的书写材料,得自宋国商旅),墨锭在砚台中化开,散发出松烟特有的清香。笔锋落下,标题赫然:

《天工格物篇·序》

“夫万象纷纭,变化无方。然鸢飞戾天,鱼跃于渊,非无序也,循其度也。日月运行,寒暑代序,非无常也,守其规也。金木相斫而生火,水土相荡而成泥,非无由也,应其理也。万物皆有其度、其规、其理,此天道之常行,非鬼神之主宰。”

“格物者,非穷尽一草一木之形,乃究其所以然之度。观车轮之圆,思其何以载重致远?察耒耜之曲,悟其何以入土省力?此非匠作之巧,实乃天地之理寓于形器!格一物,得一理;理相通,道自显。”

“算者,非占卜休咎之器,乃度量万物之尺。田亩广狭,非目测可准,需步算丈量;仓廪盈虚,非臆断可知,需筹计出入;兵戈之利,非空谈可至,需计其金相火候、力臂锋矢!以算明度,以度循规,以规近理,此乃求真之阶,致知之途。”

“今着此篇,非为佐一国称雄,亦非为炫智惑众。唯愿后世有心者,知天地有常,万物有度。不惑于虚妄之言,不困于无稽之谈。执格物之斧,劈开蒙昧之障;秉明理之烛,照亮前行之途。薪火虽微,传之者众;天工开物,其道永光!”

笔走龙蛇,墨迹淋漓。周鸣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澄澈与自由。他终于挣脱了“国师”、“谋士”的身份枷锁,跳出了为一家一国争霸服务的樊笼。他要对话的,是时间,是未来那些同样渴望理解世界运行规律的灵魂。他要保存的,不是权谋之术,而是“求真”的火种。

他放下笔,从贴身处取出一个特制的、以青铜片加固边缘的皮质囊袋。解开繁复的绳结,里面是几片温润的玉版和一卷薄如蝉翼的素帛——那是他毕生心血的加密核心,《归藏真解》的载体。他凝视着玉版上那些用极细刀锋刻下的、看似杂乱无章的线条与点阵(实则为高维几何图形与素数序列),又看向素帛上以《周易》卦爻为表、内嵌复杂数学方程与逻辑符号的“天书”。

“观射父得其形,申屠厉用其戾,鬼谷生窥其隙…皆非吾道。”他低声自语,指尖拂过玉版的微凉。他重新提笔,蘸取一种特制的、掺入微量磁石粉末的墨汁:

在玉版隐秘的夹角处,添上几笔看似装饰的云纹——实则为描述历史周期律(盛衰振荡)的微分方程雏形的拓扑映射。

在素帛的卦爻间隙,以更小的字体嵌入几行“注”——实则为关于未来可能技术路径(如齿轮传动、水力鼓风、光学聚焦)的模糊提示和关键物理参数。

最重要的是,他将流亡以来对学说被神化(楚)、被权谋化(申屠厉)、被玄虚化(公孙衍)的深刻反思与警告,转化为一系列嵌套的数学谜题。解开第一层,或许能得到某个实用技术;解开第二层,可能看到对“数理”被滥用的警示;只有解开最核心的、基于素因数分解和混沌理论的终极密码,才能触及他对世界本原和人类未来的最深思考与预测(包括对秦政兴衰、天下一统的模糊推演)。

《归藏真解》,不再仅仅是知识的备份,更成为一面映照智慧如何被继承、被扭曲、被救赎的警示之镜,一个留给后世真正天才的、跨越时空的试炼与馈赠。

三、歧路之辩:星火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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