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九合之谋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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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准地点在舆图上的几个河畔要地。“预计行军三十日至燕境,接战后速战速决,力求一月内击溃其主力,余者驱散。所需粮秣……”算筹再次飞舞,“以车八百乘(含辎重车),士卒三万计,人食日五升,马食日三斗,战期两月计,再备一月冗余,总计需粟米约……”一个庞大的数字在他心中迅速成型,“临淄仓廪足以支应,辅以就地征购燕、蓟之粮,粮道压力可控。此战,胜算当在八成以上,所耗国力,仅为我十之一二,而所获威望与实利,十倍于此!”

管仲听着周鸣条理清晰、数据详实的推演,眼中赞赏之色愈浓。这已远超寻常谋士的夸夸其谈,而是将一场可能的战争拆解成了兵力、路线、时间、粮耗、胜率、收益等可衡量、可比较的模块。尤其那“八成胜算”与“十之一二消耗”的对比,更是直指核心。

“然,”周鸣话锋一转,指尖重重敲在代表“会盟”的一个抽象标记点上,“伐戎狄,乃立威之斧钺;欲收天下诸侯之心,铸就霸业之鼎,则非‘会盟’不可!斧钺破其胆,会盟收其心。何时会?何地会?会何以名?邀何国?序如何定?此乃‘九合’之枢机,差之毫厘,谬以千里。”

他神情变得无比专注,目光扫过舆图上所有被丝线连接的节点。“会盟之时机,需满足三‘数’:其一,伐戎大胜,我齐威望如日中天,诸侯震动之际,此乃‘势’之顶点;其二,楚新受我筑藩篱之挫,暂敛锋芒,无力大举搅局,此乃‘隙’之所在;其三,周天子受戎狄之惊未定,亟需强藩护持,此乃‘名’之正源!”他每说一点,便放下一枚算筹。

“会盟之地,”周鸣的手指在洛邑之东、齐晋之间滑动,“既不能近天子都城,以免有胁迫之嫌;亦不能远在齐境,显得唯我独尊。需择一中原腹心,交通便利之地。葵丘如何?”他点向舆图一处,“地处宋境,临济水,水陆通达。宋公必乐于承办以显其位。此地距洛不远不近,正合‘尊王’之仪。”

“至于盟主之名,”周鸣拿起一片空白的竹简,以刀笔刻下一个“周”字,又在其下刻下一个稍小的“齐”字,“唯有‘尊王攘夷’四字!一切盟约条款,无论责诸侯修职贡、止私战、禁壅利、恤患难,皆须由此四字衍生,披天子之衣冠,行齐国之实令。此乃以‘名’统‘实’,以‘数’(周天子名义权重)驭‘众’(诸侯)之至高法门。”

他再次动用算筹和丝线,模拟着会盟场景:“邀约之国,依其国力、位置、亲疏,分三批:首批,宋、鲁、卫、陈、蔡(虽近楚,亦可试探),此乃核心柱石,务必亲至;次批,郑、曹、许,此乃摇摆骑墙,施压必至;再次,燕、邢及若干小邦,彼等受戎患或齐恩深重,闻风必附骥尾。会盟座次,以齐居中,依国力强弱与亲疏远近环列,此‘数’之序,不可乱,乱则诸侯心疑,盟约不稳。”

周鸣的语速越来越快,思维如电,将一场关乎天下格局的盛大政治仪式,拆解成了如同解一道复杂的几何证明题。何处设卡(邀请名单筛选),何处布线(盟约条款设计),何处加压(对摇摆者的威慑),何处示好(对核心盟友的承诺),何处借力(周天子的象征意义),环环相扣,逻辑森严。

最后,他取过那几枚温润的龟甲和几根蓍草,并非用于占卜,而是作为仪式感的道具。他将龟甲置于代表“齐”的竹片之上,蓍草分置于象征“尊王”与“攘夷”的两个方向。他闭目凝神片刻(实则在脑中快速整合所有变量模型),然后睁开眼,目光清澈而笃定:

“综合诸‘数’:我齐国力之‘数’,诸侯人心向背之‘数’,戎狄楚蛮威胁消长之‘数’,天时(伐戎胜利时机)地利(葵丘位置)之‘数’……推演反复,其最优之径已显:当于今岁秋获之后,粮秣充盈、道路可行之时,先遣精兵,北上伐戎,速战速决!待捷报传檄天下,诸侯震动、楚人屏息、天子欣慰之际,即刻以‘尊天子、安中国、讨不庭’之名,颁告列国,约于葵丘,会盟诸侯!”他手指点向舆图上的葵丘位置,如同落下一枚决定乾坤的棋子。

“此策若行,依当前诸元推演,”周鸣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,“葵丘之会,诸侯毕至,共尊齐桓为盟主,霸业初成的胜算,可达九分!此乃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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