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 怒辨鼠踪新策争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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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没有说话,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叹息,只是几个带着怒意的箭步,猛地冲到受害最重的田埂边缘。他的目光如刀,迅速扫过倒伏的秧苗,随即毫不犹豫地俯身贴近湿漉漉、一片狼藉的地面,姿态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在勘查案发现场。他的手指精准地拂过泥泞凌乱、爪印密布的地面,迅捷而专业地审视那些被刨出的深沟——它们像大地上新鲜的伤口,无声地诉说着昨夜发生的暴行。接着,他如探针般的手指,从一个小土坑中拈起几粒湿漉漉、散发着刺鼻腥臊气的黑色粪便。他毫不犹豫地将它们凑近鼻尖,用力一嗅。

他的眉头猛地拧紧,如同打了一个充满怒意与杀气的死结!一股与生俱来的、源于这片土地的乡土本能,在这侵略性极强的气息刺激下,被彻底唤醒,并在他飞速运转的脑中变得无比清晰。

“是老地耗子!”陈旭的声音低沉得如同粗石磨过地面,带着一种原始的、不容置疑的力道与近乎冷酷的笃定,“看这蹄印,这屎粒子的臭劲儿和个头,还有断苗上留下的牙口……准是刚从那高山上挪下来的!山里过冬的洞太深,地气也贫,待不住了!一大家子几十口,全饿红了眼,集体下山来找食了!”他的语气斩钉截铁,透着一股对山林中这些老对手习性的了如指掌,“这群老耗子,比狐狸还精,比饿狼更贪!专挑最嫩最甜、长势最好的苗下口——在它们眼里,这就是天大的甜头!”

幼时跟随独居的老猎人阿爷巡山捕鼠、守护梯田的记忆,此刻如洪水决堤,夹杂着血腥气、愤怒与生存的压力,轰然涌上心头。每一个细节——阿爷如何辨识鼠道、巧妙设下陷阱、在深寒之夜耐心埋伏——都清晰地烙印在他脑海的深处,如同昨日重现。

“说得一点没错!”索格大叔猛地一拍大腿,粗糙如树皮的手掌击出沉闷的响声。他浑浊的老眼里掠过一道久违的、发现璞玉般的光彩,那是源自经验的共鸣与认可。“山耗子这祸害,一窝就是七八只!眼下这初夏刚过,正是抱崽的母耗子最多、最饿、也最凶的时候!眼睛饿得冒绿光,打洞快得像钻地龙,夜里下了田,能闹得地覆天翻!白天?嘿,藏得那叫一个深——耗子洞九曲十八弯,有的洞口只够塞个脑袋,有的深得能通到别家田底,岔路多得人进去就是死路!想逮?难哪!”老把式沉重地摇着头,那叹息里浸透了大半辈子与天地、与虫鼠搏斗后的疲惫,一种近乎宿命的无奈。

苏瑶的心,像是被一只带着冰冷锯齿的大手死死攥住,狠狠地拧绞。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,几乎喘不上气来。田垄上,那些被啃噬得七零八落的幼苗,像是罹患了绝症,生命的汁液正从中汩汩流失。每一株残破的苗,都像是对她昨夜未能守护、今日无力回天的无声控诉。

她猛地用指甲掐进自己的手心,尖锐的刺痛如电流般窜过,强行刺激着几乎要颤抖起来的身体恢复一丝镇定。自幼受农学家父亲熏陶、又经学校系统科学训练而形成的缜密思维,此刻如同精密的仪器被推到了极限——所有的农学知识、生物习性、物理防治手段……在她脑中的数据库里疯狂地交叉检索,试图从绝望的废墟中,寻找一线渺茫的生机。

“决不能坐以待毙!”苏瑶猛地挺直了仍在微微发颤的身子,强压下喉间的哽咽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清晰、坚定。尽管那话音里仍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,但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。“老师讲过,田鼠的听觉极其灵敏,对特定高频声波极为敏感,足够强度的声波会让它们烦躁不安,甚至惊恐逃窜!”

她心念电转,倏地望向一直埋头沉思、被同伴们称作“智囊”的吴凯。原本被绝望笼罩的双眼,此刻竟燃起一丝如同钻木取火般艰难、却异常明亮的希望之光。在她看来,知识就是力量,科学严谨的方法必然优于原始粗放的本能。

“吴凯!”苏瑶语速飞快,带着一种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急切,“还记得那期《少年科普》封底的文章吗?《声波武器:城市灭鼠的新科技》!我们能不能利用学校广播室的大功率喇叭,外加一个压电陶瓷振荡电路,模拟发出能有效吓退它们的超声波?”

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的环境,思维继续高速运转,“如果器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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