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指根硬功夫惊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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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子!”他开口了,声音嘶哑如旧风箱,却少见地没了往常对待笨学生的粗暴。低沉厚重的语调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:“你家,从你爷爷往上三代,都是这凉山红土坡上伺候荞麦的老把式!那些看天识土、摸种撒籽的功夫,是祖辈用血汗浇出来的真东西——实打实的家底!”

他顿住,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——那群刚从恶臭炼狱挣扎出来、瘫软如泥、惊魂未定的学生。那眼神,像老匠人清点学徒。

“你,就现在,开这第一垄头沟!”他枯槁如树根的手,重重指向田中央那块被他用树枝划出的狭长区域,“就在这儿,给这些嫩秧子毛蛋打个样!让他们开眼,也开窍!”

麻袋口松开,深紫红色、闪烁着健康光泽的“丰产1号”荞麦种子,如滑润的沙金般簌簌落下,滚进王援朝那布满厚茧、沟壑纵横的掌心几粒。

陈旭依旧沉默,甚至没抬头看老王郑重的眼神,只用深潭般的目光迅速确认了“样板垄”的位置。他伸出那只同样布满老茧、骨节粗大、青筋盘虬的右手,干净利落地接过麻袋,压在肩头。粗糙的麻绳毫不留情地勒进他肩胛骨下方单薄的肌肤,压出一道深陷的红痕。他没有皱眉,也不出声。

他瘦削而清晰的脊背微微挺直,稳步走向那块划出的松软红土畦边。不像别人——包括重新戴上劳保手套的苏瑶——他什么手套也没戴。径直弯下精瘦有力的腰,将沉甸甸的种子小心而均匀地倾倒在脚边——唯一一小块长着枯草、干燥结实的硬土上。

他蹲下身,以最稳固、也最贴合这片土地的姿势。那双布满硬茧、指缝嵌着洗不净的泥痕、骨节粗壮如树根的手,毫不犹豫地探进脚边那堆泛着紫红光泽的“丰产1号”荞麦种。他没有大把去抓,而是像品鉴师那样,先用指尖轻轻掬起一捧,在粗糙的掌心里掂了掂,触觉敏锐地感知种皮下饱满的生命力。

紧接着,他右腿如弓绷紧前踏,牢牢踩进湿润的泥垄;左脚后跟如钢钉般死死扎进后方硬土,全身瞬间构成一个与大地咬合的三角支撑。

随后,他右手三指精准并拢成“三角容器”,迅疾而轻巧地探入种堆,不是抓,是捻——分量均匀得像被无形戥子称过。动作快得令人眼花,却又流畅如溪水过石。

没有迟疑,他手腕轻巧地向上一提,随即迅疾一抖——带着某种近乎古老的、农事巫术般的神秘韵律。

刹那间,陈旭指间的紫红色种子,如同被无形漏斗精准牵引,匀速而规则地从他灵巧的指缝间滑落。它们密集又均匀,好似冰雹骤降,带着不容置疑的精准,纷纷扬扬地洒落在铺着湿黑粪肥、覆着蓬松红土的畦面上。一眨眼的工夫,一条笔直如墨线弹出、粒距分毫不差的种线已然形成。

“给我——瞪大眼——看仔细喽!”王援朝那砂石摩擦般的嘶哑嗓音,猛地撕裂了田间短暂的寂静。每个字都像重锤,砸在围观孩子们的心上。“看看这小子指根骨里的硬功夫!”他枯枝般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陈旭稳如磐石的下盘,激动地一挥手,点向那种沟,“瞪大眼珠子!看落点!看间距!更要看入土的深浅——深一分浅一分,都是要命的!”

所有孩子,包括刚从粪池出来、腿上污迹未干、精神还有些恍惚的苏瑶,都被这近乎艺术的神奇技艺震慑住了。她下意识地强打精神,踮起脚尖,拼命从人缝中向前望去。

眼前的景象,让苏瑶疲惫迷茫的双眼骤然一缩,如遭电击!陈旭每一次撒种,从指尖捻动的幅度、手腕抖动的角度,到种子落下的高度与力道,竟保持着一种近乎机械的绝对一致,仿佛有台无形的高精度机器在他指间运作。

更令人惊叹的是,种子落下的瞬间,松软湿润的粪土如母亲般自然承接;而那落地的力道,竟微妙控制在恰到好处的深度——深不过三分,浅不止两厘,既不会闷芽,也不浮于地表。

播完一小段田垄,陈旭腰背猛弓,如猎豹低俯,右手掌缘从那湿泥堆中精准刮起一层浅色新土。那动作不似覆土,倒像髹漆大师为作品进行最后的保护上漆。他手腕稳如磐石,动作轻柔却坚定。

这层土极薄、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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