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 账本里的蛛丝马迹（2 / 3）

本的权限大了很多。他不愧是和老算盘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，对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。他不用蛮力，而是采取了一种“顺藤摸瓜”和“交叉比对”的笨办法，却极为有效。

他不再局限于某一本账册，而是将内府几个库房多年来的出入账、采买记录、甚至一些陈年的契约底稿都找出来，互相印证。他还让手下的小太监，假装无意地跟各库房那些不得志的老文书、老库兵聊天，套取一些账面上看不到的信息，比如某某皇商跟哪个大太监关系好，哪批货入库时数量明显不对等等。

林锋然也没闲着，他把自己那点可怜的现代会计学知识（主要是大学选修课水平和职场报销经验）搜刮出来，结合看过的反腐剧情节，给钱安提供了一些“方法论”指导。比如，让他重点关注“白条”入账、大额现金支付、长期固定供应商且价格明显高于市价的情况，还有账目上的“其他支出”、“杂项”等模糊科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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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下午，钱安又来了，这次他抱来的不是几张纸，而是一本厚厚的、他自己装订的册子。他眼睛里布满血丝，但精神却异常亢奋。

“陛下！有重大发现！”他声音都在发抖。

林锋然让他坐下慢慢说。

钱安翻开册子，指着上面用不同颜色炭笔标注的条目：“陛下您看，奴婢按照您的提示，重点查了‘杂项’和与几个固定皇商的交易。结果发现，不仅仅是永昌皇商一家！内承运库近五年来，有超过十万两的丝绸、瓷器、香料采买，账目都存在严重问题！”

“十万两？”林锋然倒吸一口凉气。

“是的！而且手法类似！”钱安越说越激动，“都是通过‘兴隆’、‘德宝’等几家皇商，以明显高于市价甚至数倍的价格采买，然后这笔款项，一部分在宫内账上核销，另一部分……另一部分竟然流向了……”

他顿了顿，压低了声音，吐出一个让林锋然心惊肉跳的名字：“流向了……南京守备太监衙门的名下，账目上写的是……‘金陵宫苑修缮及供奉用’！”

南京？！林锋然猛地站起来！南京作为留都，也有一套完整的行政机构，南京守备太监更是权力不小的内官。这边的钱，怎么会跑到南京去？还是以“宫苑修缮”的名义？这简直是跨地区的系统性腐败！

而且，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刚刚离开京城的江雨桐。她回了南京……这之间，会不会有什么关联？不，应该只是巧合。林锋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
“能确定吗？证据链完整吗？”他追问。

“八九不离十！”钱安肯定地说，“奴婢核对了内府与南京的几条秘密解运渠道的记录，时间、数额都能对上！而且，奴婢还发现，这几家皇商背后，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的靠山……”

“是谁？”

钱安抬起头，看着林锋然，一字一顿地说：“是……已经致仕回乡的前内阁首辅，陈循陈老大人家的……一位远房侄孙在暗中操持。”

陈循！景泰朝的重臣，朱祁钰的心腹之一！虽然已经致仕，但门生故旧遍布朝野，影响力不容小觑。难道这内府的巨大贪腐网络，背后站着的，是这位已经离开权力中心的老臣？还是说，陈循也只是这个庞大网络中的一环？

林锋然感觉后背发凉。他原本以为对手是宫里的太监或者几个勋贵，没想到直接牵扯到了前朝顶尖的文官集团。这案子，越查越大了。

他看着钱安那本凝聚了无数心血的“审计报告”，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因为发现真相而既兴奋又惶恐的老文书，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。

是继续深挖，冒着掀起朝堂巨震的风险，将这个毒瘤连根拔起？还是就此打住，稳住局面，从长计议？

“陛下，”钱安似乎看出了皇帝的犹豫，低声提醒，“这些账目虽然可疑，但毕竟……年代久远，有些经手人已不在其位，甚至不在人世。若真要彻查，恐怕……牵一发而动全身啊。”

林锋然沉默着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。他知道钱安的顾虑是对的。现在朝局初定，经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