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 苏醒与谋划(1 / 4)
帐篷里弥漫着草药的苦涩气息,混合着湿羊毛毯的膻味和泥土的腥气。
妮诺缓缓地睁开她那双碧蓝的眼眸,视线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,最终定格在灰白色帆布帐篷顶那粗糙的纹理上。
高烧带来的眩晕感如同退潮般渐渐消退,却留下了一种沉重而虚弱的感觉,仿佛她的身体被彻底掏空。
肺部依旧传来撕裂般的隐痛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脆弱的神经,喉咙干涩而灼痛,但她清楚地意识到,这种痛苦比起昏迷前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灼烧感,已经缓和了许多。
她微微侧过头,看到一个小男孩正蜷缩在床边的草垫上,裹着一床略显破旧的毯子,睡得正沉。小男孩的脸庞依旧苍白,但呼吸均匀而绵长,紧锁的眉头也已舒展。
他那琥珀色的眼眸紧闭着,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淡淡的阴影,显得格外安静。他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着妮诺盖在身上的毯子一角,仿佛在梦中也在寻求一丝温暖和安慰。
“一天……”妮诺心中默念。从小男孩断断续续、带着哭腔的讲述中,她得知自己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。是阿尔冯斯,伯雷亚斯家那位沉稳的管家,派人将她抬回了帐篷,并请来了营地里那位头发花白、眼神疲惫的草药师。草药师为她灌下一碗碗苦涩的药汤,才让她的高烧渐渐退去。而那个小男孩,一直守护在她身旁,未曾离去。
帐篷的帘子被轻轻掀起,一道疲惫的身影走了进来。是阿尔冯斯·伯雷亚斯。
他依旧穿着那身沾满泥污、磨损严重的深灰色管家制服,但显然已经整理过,领口一丝不苟地扣着。
他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,只是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,像是被霜染过一般。
他的面容刚毅,线条分明,但眼下乌青浓重,眼袋松弛下垂,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。
下巴上的短须修剪过,却仍掩不住眉宇间刀刻般的忧虑纹路。他手里端着一个粗糙的木碗,碗里冒着热气,散发着米粥的清淡香气。
“诺艾尔小姐,”阿尔冯斯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带着长途跋涉后的干涩,却依旧保持着一种刻入骨子里的恭敬,“您醒了。感觉如何?烧退了些吗?”
妮诺的碧蓝眼眸平静地看着他,微微颔首,动作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。“好多了。谢谢。”她的声音依旧沙哑,像是砂纸摩擦般,但已能勉强成句。
阿尔冯斯将木碗轻轻放在床边的小木凳上。“营地条件简陋,只有些清粥。您刚退烧,需要清淡饮食。”他顿了顿,那双布满血丝却依旧锐利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,落在妮诺的脸上。“您……是从哪里回来的?菲托亚领地遭遇那场灾难时……您……在何处?”
妮诺沉默了片刻。她碧蓝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微光。她不想过多解释迷宫、虫王、装甲人这些匪夷所思的经历,那一切太复杂,也太危险。
“外面。”她言简意赅,声音平淡无波,“很远的地方。听到消息……赶回来。”
阿尔冯斯没有追问。他显然理解妮诺的回避。在这个朝不保夕的废墟上,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。他只是点了点头,眼神中的探究更深了些。
“保罗·格雷拉特大人……”阿尔冯斯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丝沉重的叹息,“他……来过这里。就在灾难发生后的第三天。带着诺伦小姐。”
妮诺的心脏猛地一跳!她那碧蓝的眼眸瞬间锐利如刀,死死盯住阿尔冯斯。“父亲,诺伦他们怎么样?!”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急切和颤抖。
“保罗大人受了些伤,但并无大碍。诺伦小姐受了惊吓,却也很坚强。”阿尔冯斯的声音带着一丝安抚,“他们在营地待了几天。保罗大人像疯了一样,到处张贴寻人启事,打听您的消息,还有简妮丝夫人、鲁迪乌斯少爷、莉莉雅小姐、爱夏小姐,所有人的消息。”他指了指帐篷角落堆放的一些杂物,里面隐约可见几张熟悉的淡绿色纸张边缘。
“后来呢?!”妮诺追问,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前倾,牵扯到虚弱的肺部,又是一阵剧烈的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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