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撤退(6 / 1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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疯狂地刨挖起墓穴周围的泥土!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丧尽天良的盗墓贼从地底下挖出来,生啖其肉!

“出来!给我出来!把阿婆的东西还回来!还回来!!”指甲劈裂了,混合着泥土和鲜血,他却浑然不觉,只是疯狂地刨着,泥土飞溅,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绝望。粗粝的砂石磨破了他的手掌和膝盖,血混着泥水,在他身下洇开一小片暗红。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、不成调的呜咽,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进泥土里,瞬间就被吸收,只留下深色的印记。

云清朗站在一旁,看着师弟这副模样,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痛得无法呼吸。他张了张嘴,想劝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同样攫住了他。他只能死死咬着牙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强迫自己冷静,强迫自己去观察。

他蹲下身,避开二狗疯狂刨挖的区域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被翻搅得一片狼藉的墓穴周围。泥土是深褐色的,被翻出来不久,还带着湿气。脚印…脚印很杂乱,大小深浅不一,至少有三个人以上。工具留下的痕迹…有铁锹宽大的铲痕,还有一种奇怪的、带着弧度的、更深的印记,像是某种特制的撬棍或鹤嘴锄留下的。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散落在棺木碎片旁的几样东西上——一个褪色发黑的小小针线包,几枚生锈的铜钱,还有一个…碎裂成几瓣的、小小的白瓷药瓶。

云清朗的心猛地一跳!这个药瓶他认得!是阿婆生前一直贴身放着、装一种气味很特别的药油的瓶子,据说是她年轻时偶然所得,极其珍视,几乎从不离身。下葬时,这药瓶也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阿婆的手边,作为陪葬。

现在,瓶子碎了,里面的药油早已干涸挥发,只留下瓶底一点深褐色的污迹和刺鼻的残留气味。

“二狗!”云清朗猛地抬头,声音因为激动而发紧,“你看!瓶子碎了!药油没了!”他指着那堆瓷片,“阿婆最宝贝的东西!他们…他们不是冲尸体来的!他们就是冲着这个瓶子!冲着里面的东西来的!”

王二狗刨挖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,他抬起满是泥污和泪痕的脸,茫然地看向云清朗手指的方向。当他的目光触及那堆熟悉的、碎裂的白瓷片时,赤红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,随即,一股更加冰冷、更加尖锐的怒火猛地升腾起来,取代了之前的疯狂,烧得他浑身发抖!

“药…药瓶?”他嘶哑地重复着,沾满泥血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堆碎片,声音里充满了被彻底愚弄后的暴怒,“就为了这个?就为了阿婆这点破东西?!他们掘了她的坟?!撬了她的棺?!就为了这点破东西?!”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泥地上,指骨瞬间皮开肉绽,鲜血淋漓,“谁?!到底是谁?!!”

云清朗强迫自己冷静,飞速地思索着:“得罪的人?我们最近…没接什么大活。接触过的…”他脑中闪过一张张或贪婪或凶狠的面孔:码头仓库那个克扣工钱、眼神阴鸷的工头?黑市上想强买他们偶然得来的一块古玉、被拒绝后放狠话的刀疤脸?还是前几天在巷子里教训的那几个调戏妇女的地痞?那些人,有动机报复,但…真的会疯狂到为了一个乡下老婆婆陪葬的旧药瓶,干出掘坟开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吗?这太不合常理了!那药瓶里的药油,除了气味特别,他们从未发现过任何奇异之处。阿婆也只当它是普通的伤药。

“不对…”云清朗眉头紧锁,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,“那些人…不像。他们就算报复,也该冲着我们来。直接冲着阿婆的坟…冲着这个不起眼的瓶子…”他猛地抬头,看向王二狗,“二狗,阿婆…阿婆她…还有什么仇家吗?这瓶子,这药油,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别的?特别的东西?”

王二狗被问得愣住了。他茫然地看着师兄,又看看那堆碎裂的瓷片,努力在混乱的记忆里搜寻。阿婆…阿婆就是阿婆啊!慈祥,絮叨,会给他熬苦苦的药汤,会给他讲些山里的精怪故事…那药油,她就说抹上能消肿止痛,别的…别的还有什么?他痛苦地抱着头,大脑一片混乱。阿婆平静表象下隐藏的谜团,此刻如同墓穴一样被粗暴地掀开,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暗。

就在这时,酝酿了许久的暴雨,终于撕破了沉闷的幕布。

一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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