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4章 陶窑燃处,新竹生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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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管、箫、笛……一切中空之物,皆可为号。

惊蛰的思绪如一道冰冷的电光,瞬间劈开了繁杂的线索。

他们用钟声传递节拍,那么,用风声传递音调,便是顺理成章的下一步。

而神都之内,何处生产最多可吹奏之物?

答案只有一个——京郊陶窑。

那里不仅烧制瓶罐瓦瓮,更有一批专为文人雅士烧制“存文筒”的窑口。

那是一种特制的陶胚竹管,中空,两端以蜡封口,用以在战乱或潮湿时节保存珍贵书卷。

一个时辰后,京郊静庐陶窑。

热浪混合着湿土的气息扑面而来,与惊蛰一身的寒意撞在一处,仿佛冰与火的对峙。

她无视窑工们敬畏的目光,径直走向晾晒陶胚的区域。

新出窑的一批竹管整齐地码放在架子上,泥土的芬芳尚未完全散去。

“这些,是送往何处的?”惊蛰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。

窑工老秦,一个身形佝偻、满手老茧的匠人,连忙躬身答话:“回禀大人,这是国子监傅司业……哦不,是前傅司业生前订下的,说是为各地书院存续典籍,防备……防备不测。”

惊蛰拿起一根,入手微沉。

她拔出随身匕首,无视老秦惊愕的眼神,将竹管从中断然剖开。

竹管内壁光滑,并无异常。

她一连剖开数根,皆是如此。

直到第七根,当锋利的刀刃划破竹节时,一丝极细微的阻滞感从刀尖传来。

她停下动作,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在内壁上摩挲,随即瞳孔猛地一缩。

那光滑的内壁上,竟用微雕之法,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!

内容,正是《春秋》的篡改版本,字里行间,充斥着“女主乱政,国之将亡”“牝鸡司晨,阴阳倒错”之类的恶毒谶语。

而在每一段文字的末尾,都藏着一个更小的字,串联起来,竟是下一批密信传递的暗号。

最关键的是,在竹管底部,一个用火烙出的“巳”字印记,清晰可见。

巳时之钟,巳字之管。信号与载体,在此刻完美闭环。

“近一个月,此类陶胚运出几批?”惊蛰抬头,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老秦。

“回……回大人,共计十七批,皆是送往京畿周边的各大书院。”老秦的头垂得更低了。

惊蛰心中雪亮。

这哪里是“存文筒”,这分明是一支支射向皇权根基的毒箭,将篡改的历史,送进未来大周官员的摇篮里。

当夜,皇城一隅,一间原本废弃的偏殿被清理出来,挂上了“蒙学监”的木牌。

这是惊蛰的战场,也是她的防线。

殿内没有圣人画像,没有经义典籍。

第一批被挑选进来的十名孩童,包括砚冰在内,面前都只放着一张白纸、一支笔,和一块墨。

惊蛰站在他们面前,声音清冷:“今日起,你们学的第一课,不是《论语》,不是《孝经》,而是‘识谎六法’——观色、察言、辨墨、听音、析利、审势。”

她将那首《春蚕谣》写在木板上,问道:“童谣唱,春蚕吐丝。那你们告诉我,蚕儿吐丝,到底是为缚住君子,还是为织出锦绣?”

孩童们面面相觑,无人敢答。

这是他们从未听过的道理,经义书上只教他们顺从,从未教他们提问。

良久,角落里的砚冰怯生生地举起了手。

“说。”

“回……回先生,”砚冰站起身,声音虽小却很清晰,“要看丝……是不是蚕儿自愿吐的。若是被强迫吐丝,那丝再美,也是牢笼。”

惊蛰的眼中,第一次浮现出一丝真正的赞许。

她走到砚冰面前,将一枚刻有“蒙学”二字的铜牌放在他的桌上。

“你,是蒙学监第一位学徒。”

这无关忠诚,只关乎思考。

她要种下的,不是另一批盲从的种子,而是能够分辨毒草的眼睛。

就在此时,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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