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章 刀落人未死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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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期限如一道悬于颈上的无形枷锁,长安城内,风声渐紧。

惊蛰亲自督办午门外的刑场布置。

她没有沿用刑部惯常的沉重铁木,而是下令将监斩台旁那根高耸的旗杆,换成了一根新伐的松木。

木质新,纹理脆,内里更是被玄鹰卫的巧匠掏空了部分,只需精准一击,便会应声而裂。

又依她的图纸,数名影卒在夜色掩护下,于台下掘出数条沟壑,埋设了十余截中空的陶管,其一端通向观刑台下方一处隐秘的暗格,另一端则如蛛网般散布于广场各处。

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。

当夜,掖庭狱深处,烛火如豆,映着墙壁上斑驳的水痕。

岑寂枯坐在草席上,形销骨立,十年未曾摘下的高高毛领,此刻更像是护住他最后一点尊严的壁垒。

他一言不发,只反复摩挲着那已磨得光滑的领口,仿佛那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。

牢门轻响,惊蛰走了进来,没有带任何护卫。

她将一盏新灯置于桌案,昏暗的囚室顿时亮堂了几分。

她不看他,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青玉香囊,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案上。

香囊绣工精致,青玉温润,散发着一股极淡却熟悉的异香。

“你妻生前最爱龟兹梦蕊花,”惊蛰的声音平直如线,不带任何温度,“你说过。”

那句话如同一根针,骤然刺破了岑寂死寂的伪装。

他猛地抬头,那双浑浊的眼中,冰封的情绪瞬间震颤,裂开无数道缝隙。

他死死盯着那枚香囊,嘴唇哆嗦着,却发不出一个音节。

那是他亲手为亡妻采薇所制,埋入衣冠冢时,他以为此生再也无缘得见。

“三日后,午时三刻,我会亲手砍下你的头。”惊蛰终于看向他,目光冷静得近乎残忍,“但百姓只会看见血布遮面,不会看见船出海门。”

岑寂的瞳孔剧烈收缩,他张了张嘴,那干裂的唇瓣无声地翕动着,像是在拒绝,又像是在乞求。

求生的本能与赴死的决心在他眼中剧烈交战。

惊蛰却已不耐地起身,背对他,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:“你若不愿活,便是害她白死。”

话音落,她人已消失在牢门外。

岑寂僵直的身体缓缓垮了下去,他伸出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,将那枚青玉香囊死死攥在掌心,冰冷的玉石硌得他掌骨生疼,却也带来了一丝不属于死亡的真实感。

次日清晨,天色未明,城南一座破败的土地庙内,香案上积满了灰尘。

林十七单膝跪地,对着眼前一身劲装的惊蛰叩首,声音沉稳:“十七的命是大人给的,愿为大人赴汤蹈火。”

惊蛰将一封蜡丸封口的密函与半块刻着鹰隼纹路的骨笛递给他。

“三日后午时三刻,备好最快的船,泊于朱雀津第三埠。若有一名身穿褐衣、头戴斗笠之人登船,即刻启航,不得回头。七日之内,不得返岸。”

林十七接过,眼中闪过一丝疑虑:“大人,朱雀津乃漕运要冲,水师巡防甚严,若遇盘查……”

“我会让水师‘恰好’在那一日,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巡防北港之上。”惊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,随即又取出一张文书,上面盖着她刚获授的玄鹰卫朱红印信,“这封伪造的兵部调令副本你收好。记住,你不是接应逃犯,你是奉旨护送一名特殊的钦犯,前往东海流放。”

林十七心头一震,瞬间了然。

这已不是简单的救人,而是一场瞒天过海的大戏。

他重重叩首,将密函与调令贴身藏好,转身没入浓重的晨雾之中。

同日,惊蛰重返裴家祖祠。

这一次,她未再如夜枭般潜行,而是手持虎符,以核查边防图档为名,光明正大地带着两名玄鹰卫入内。

老仆赵翁闻讯赶来奉茶,端着茶盘的手抑制不住地微抖,眼角的余光不受控制地频频扫向祠堂左侧那尊巨大的青铜仙鹤。

惊蛰接过茶,只抿了一口便放下,故作连日劳累,倚着廊柱闭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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