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 她比我更像我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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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鸾使。

这三个字像一根烧红的铁钎,瞬间刺入惊蛰的脑海。

她留在扬州的《治江策》墨迹未干,那只无形的手,竟已在千里之外的神都洛阳,掀起了另一场血雨腥风。

不等暗卫再说下去,惊蛰已霍然起身,声音冷得像冰:“备马,最快的马。我现在回京。”

三日后,洛阳外郭。

惊蛰一身风尘,勒住缰绳,混在进城的商队中。

沿途的茶寮酒肆,街头巷尾,议论声如沸水般涌入耳中。

“听说了吗?青鸾使昨夜又动手了!户部那个姓裴的郎中,死得真惨!”

“惨什么?那姓裴的早就该死!占我们田,收我们黑钱,青鸾使这是替天行道!”

“可不是!双眼被挖出来放在铜盘里,舌头割了三寸,喉咙里还插着张纸条,写着‘代天诛佞’!解气!就是……这手法,真够狠的。”

惊蛰的心一点点沉下去。

第七个。

户部郎中裴延庆。

此人贪腐的卷宗,她曾在察事司的密档中见过,确实劣迹昭彰,死不足惜。

但这种死法……不是她。

惊蛰的杀人,是刑侦技能的延伸,精准,高效,一击致命。

她追求的是结果,而非过程的宣泄。

而这种剜目割舌的酷烈,充满了仪式感的折磨,更像是一种……恨意的表演。

夜色如墨,大理寺停尸房内,寒气逼人。

惊蛰没有惊动任何人,如一道鬼影,悄然潜入。

借着从窗格透入的微弱月光,她俯身细察那具僵硬的尸体。

裴延庆的脸上,两个空洞的血窟窿正对着屋顶,仿佛在无声地控诉。

惊蛰没有理会那狰狞的死状,她的指尖,戴着薄如蝉翼的皮套,轻轻拂过右眼眶的创口边缘。

她的动作极其缓慢,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瓷器。

“切入角,微偏左旋……”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。

这与她惯用的右手刀法截然相反。

为了追求最快的速度和最小的阻力,她出刀时,创口必然是向右下方倾斜十五度的精准切角。

而这个伤口,是左撇子的刀。

她的指尖又移到创口边缘一处极不显眼的炭化痕迹上,轻轻一捻。

“刀锋淬过毒,又用火烤过,是为了让伤口流血不止,增加痛苦。”

惊蛰站起身,眼中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。

这不是模仿,这是泄愤。

“你是左利手……还恨得发疯。”

她没有上报察事司,更没有去找她的顶头上司。

这只“青鸾”,明显冲着她而来。

惊动官府,只会打草惊蛇,甚至将自己也卷入一场真假难辨的漩涡。

翌日,城南最混乱的瓦子巷里,多了一个给孙婆婆打下手的瘦弱药童。

惊蛰换了一身满是补丁的粗布短打,脸上抹了锅底灰,垂着头,默不作声地分拣草药。

这里是三教九流汇集之地,也是那些受了伤、又不敢去看官家郎中的江湖人,最常光顾的换药点。

她等了整整一天。

直到黄昏,一个身形窈窕、以面纱覆脸的女子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药铺前。

“金疮药,最好的。再要一些……能镇痛的散剂。”她的声音清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。

孙婆婆抬眼看了看她,正要答话,惊蛰却抢先一步,将早已备好的两个药包奉上。

女子伸出左手来接。

惊蛰的目光骤然一凝。

那女子的左手手腕上,戴着一个精致的银质护套,遮住了手掌,只露出修长的指节。

当她接过药包时,袖口不经意间向上滑开寸许,露出内侧衣料上一个极小的、用银线绣成的鸢尾花纹。

刹那间,一段被尘封的记忆,如闪电般劈开惊蛰的脑海。

丙舍,那个她初到大周时被囚禁的、人间炼狱般的暗卫训练营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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