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 雨夜断纲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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扬州城一夜之间,风向就变了。

街头巷尾,茶楼酒肆,都在悄声议论着一桩“通敌大案”。

那场烧了三百多条人命的白莲渡大火,不再是意外,而是潜伏大周的突厥细作,为断绝朝廷漕运而设下的毒计。

新来的监军大人雷厉风行,已然拿获真凶,不日便要祭江告慰亡魂。

消息传到转运使司,沈砚舟正在擦拭他那柄珍藏多年的古剑。

他听着心腹的汇报,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停顿,仿佛听的是城外哪家米铺又涨了价。

直到幕僚崔仲文补充道:“大人,那监军还说,三日后,要在白莲渡旧址设祭坛,当着全城百姓的面,将凶徒明正典刑,以慰亡灵。”

沈砚舟擦拭的动作终于停了。

他抬起眼,目光平静无波:“她想做什么,便由她去做。”

见沈砚舟如此淡定,崔仲文也放下心来,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:“一个黄毛丫头,以为抓了个替死鬼就能交差。她哪里知道,这扬州的水,比江水还深。”

沈砚舟将剑收入鞘中,声音低沉:“水深,便要搅得更混些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不带一丝温度,“今夜子时,把丙字号仓那批‘湿粮’,全部沉江。做得干净点。”

“大人放心,”崔仲文拱手,得意地压低声音,“死人不会说话,沉入江底的粮食,自然也不会。”

他没有看到,在他转身离去时,门廊阴影下,一个负责洒扫的杂役微微抬了抬头,将这句自得的话,连同他脸上那得意的神情,一并刻进了脑子里。

半个时辰后,驿馆密室。

惊蛰听完暗卫的复述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
“死人不会说话?”她轻声重复,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,“那就让他们亲耳听听,死人是怎么开口的。”

她转身,走向关押那名黑衣人的暗牢。

牢房里没有烙铁,没有水鞭,甚至没有一丝血腥气。

只有一个尺寸狭窄、刚刚能容纳一人的木箱,被竖着立在墙角。

黑衣人被剥去外衣,手脚捆缚,塞进了这个形同棺材的箱子里。

惊蛰没有审问,只是隔着木板,用一种近乎催眠的语调缓缓说道:“白莲渡的漕船,船舱就是这么高,这么宽。三百七十二个人,就这样挤在一起。火是从船底烧起来的,先是浓烟,呛得人睁不开眼,透不过气。然后,是烧穿甲板的火舌,舔舐着你的皮肤……”

她让人在箱子顶上盖上一层湿透的棉被,又在箱外点燃了混着桐油的草料。

刺鼻的烟味和灼人的热气丝丝缕缕地渗入木箱,伴随着惊蛰不疾不徐的描述,将那晚的绝望一点一滴地复刻。

“江水从缝隙里涌进来,先是淹没脚踝,再是膝盖,最后漫过你的头顶。你想喊,可一张嘴,灌进来的全是混着油污的江水。你想逃,可前后左右,都是和你一样在挣扎、在哭嚎、在慢慢死去的人……”

第一日,黑衣人还在咒骂。

第二日,他开始疯狂地撞击木箱,发出野兽般的哀嚎。

到了第三日凌晨,当惊蛰再次推开牢门时,那人已经彻底崩溃。

“我说!我全都说!”他涕泪横流,语无伦次,“是崔先生……是崔先生让我干的!子时动手,从舱底泼油,他说要烧得一干二净,船焚人亡,不留一丝痕迹!”

“钱呢?”惊蛰的声音毫无波澜。

“有一笔……一笔三千贯的特别支出,”黑衣人抖得像筛糠,“是给一个叫吴阿大的,他是老渔夫吴七的儿子,让他看住那些渔家,不许他们打捞完整的尸首……”

惊蛰眼神一凛,即刻下令。

不过半个时辰,暗卫便从老渔夫吴七家的床板底下,掘出了一个尚未拆封的沉甸甸的钱袋,以及一张被油纸包裹的字条。

字条上只有八个字,墨迹狠戾:“父债子偿,闭嘴活命。”

祭江那夜,天降瓢泼大雨。

整个白莲渡口黑压压地站满了人,百姓们自发举着火把,雨水浇不灭那跳动的火焰,反而让升腾的白雾将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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