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她说我疯,可疯人最清醒(2 / 2)
寂静。
崔明远的脸白得像新刷的墙,他死死攥着腰间的玉佩,流苏穗子被扯得散了线。
张延禄的铜牌在袖中抖得厉害,他第一次开口,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:此答......或可呈御览。
第七百次叩首时,惊蛰彻底失温了。
她的四肢像被灌了铅,每拖行一寸都要耗光全身力气。
远处传来诵经声,是宫人在祭奠陈宝儿。
那孩子塞布巾时手抖的模样突然清晰起来——不是害怕,是把最后一点温暖揉进粗布里,塞进她掌心。
你不是为她爬。她咬着牙对自己说,舌尖的痛意顺着神经窜遍全身,你是为所有被无声抹去的人......她把血喷在前方石阶上,染出个模糊的红点,撞开那扇门。
紫宸殿的灯火在雪夜深处亮着。
武曌独坐案前,指尖摩挲着枚染血的布角——是陈宝儿被褥上撕的那半块,边缘还留着细密的针脚。
她望着通明台方向,东珠步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:疯得厉害......她轻笑一声,指腹划过布角上的血渍,可这疯里,有根刺。
风卷着雪粒拍在窗纸上,惊得烛火晃了晃。
武曌的影子在墙上摇晃,像只蓄势待发的凤凰。
惊蛰的手指触到第七百零一级台阶时,头发上的血痂被风掀开块角。
她望着前方还剩两百九十八级的台阶,突然觉得那些血痕不是耻辱,是她活着的勋章。
雪越下越大,她的睫毛上结满冰珠,却仍固执地数着心跳——一下,两下,第三下时,她又往前拖了寸许。
没有人注意到,她腰间的黑玉令牌,在雪光下泛着异样的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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