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(2 / 3)
并无二致。
想到这,江頖的眼神渐渐变得凌厉,他蹲下身,将地上那块泥土捡起,握在手心。
哭喊声终于停止,那扇木门即将被推开。与门外的喧闹相比,此刻,门内才更像一座医院,或者说,更像一段被盖上白布的婚姻。
江頖的目光紧盯着那扇门,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叹息。椅子上的老人站起身,古板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,脚步急匆匆地往前探去,时间仿佛在她脚下按下了加速键。佝偻的身躯在门前晃动,沉寂已久的浑厚嗓音打破了男人的焦灼:“这娃娃乖得嘞,不哭不闹。”
“妈,您先坐着,应该很快就出来了。”男人擦了擦额角的汗,神情关切地将老人扶回椅子。
江頖丝毫未被这声响惊扰,目光依旧坚定地望着那道缝隙。直到木门被推开,他的眼底才闪过一丝动容。
“同志,我的妻子怎么样了?”门刚打开,男人便急匆匆地迎了上去。
护士摘下口罩,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婴儿,脸上喜悦参着汗水:“恭喜你,是个女孩。孕妇目前情况稳定。”
男人和老人踉跄着后退,几乎要撞在江頖身上。透过他们的背影,江頖能清晰看见两人脸上的错愕与不可置信,额头上的细汗瞬间凝结成冷汗,男人尴尬地握住老人的双手,嘴角扯了一抹微笑,脸上的表情复杂多变,显得无措又滑稽。
男人假装轻咳了一声:“女孩,女孩挺好的。”
老人脸上的笑容凝固起来,挣脱了男人的双手,无奈地叹了口气,又坐回到木椅上。
这时,产妇被推了出来,她的指尖虚弱地伸向空中,泪水滑落,模糊了丈夫脸上的错愕与冷漠。手背突然无力垂落,她垂下眼眸,轻声说了一句:“对不起。”
刚才,她已经知晓了孩子的性别。那个红彤彤的小身体,像挂满了福袋般鲜活。婴儿漆黑的眼睛望向母亲孟莹时,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纽带,似乎还未剪断。瘦小的手指朝着母亲的方向伸去,嘴角微微上扬,与寻常婴儿不同,她的孩子,是带着微笑降临人世的。
直到被推进病房,她的丈夫仍愣在原地。此刻的她,竟有些不知所措。究竟是身体的疲惫,还是心理的重压带来的痛苦,她自己也无从知晓。
这一切,江頖都看在眼里。
护士抱着婴儿,跟着产妇往病房走去。这条寂静的过道上,突然响起一道响亮裹着虚伪与懦弱的声音:“妈,只是第一胎,下次说不定就是男孩了。”
老人僵硬的脸色总算有所缓和,布满皱纹的脸颊无奈地动了动,一声接一声的叹气在空气里回荡:“妈也不是非得要个男孩,主要是咱家就你一个独苗,要是再生不出男孩,我下去了怎么面对你爸。”
“我们会努力的。”
男人再次低下头颅,语气里满是妥协。
江頖冷眼旁观着这一幕,批判与指责瞬间涌上心头。他带着一股气愤的倔强,抬手在医院的祷告墙上用力刻下:“欢迎来到这个世界,听听。”
泥土簌簌落在地面的瞬间,这堵墙突然旋转起来。江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,眼前的墙壁便骤然消失。他惊讶地后退一步,后背猛地撞到墙上。痛感传来的同时,视线恰好落在不远处的病床上,各种仪器设备环绕着那具熟悉的躯体,透过白色的亮光,他看清了床上的人。
比仪器的滴答声更先闯入耳中的是身后的哭泣声。他的母亲,正站在医院过道上默默流泪。
江頖此刻心情复杂,手掌再次贴在冰冷的墙壁上,那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曾躺过的那张病床。
他闭上双眼,深吸一口气,再睁眼时,人已走到病床前。
直到此刻,他才完全看清了自己的模样,羸弱得像一棵即将被狂风压垮的杂草,灯光将他的脸照得惨白。苍白的面色与惨白的光线交织,铺成了一条通往死亡的道路。身体被各种药水灌溉,这些冰冷的仪器企图唤醒他的生命。
比愧疚更先到来的是诱惑,他必须坚定往天堂走去的决心。
一双黝黑的手伸进白色的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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