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9章 身不由己,此非我愿(1 / 3)

加入书签

那滚烫的共鸣感如同一根烧红的铁钎,沿着小梅的肩胛骨一路刺入她的识海深处。

不同于日军刺刀的冰冷,这股热流带着一种奇异的、被剥离的熟悉感,仿佛身体里某个沉睡已久的部分正在被遥遥唤醒。

她猛地睁开眼,天光已透过营房的破洞洒下斑驳的晨曦。

墙壁上,昨夜那触目惊心的血字阵列已被一夜风雨冲刷得无影无踪,只剩下被刻刀深深嵌入砖缝的两个字——小梅。

那两个字像是烙印,又像是墓碑,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狰狞。

其余的名字,连同那些恶毒的诅咒,都消失了,仿佛从未存在过,唯有她,被单独拎了出来,钉在这面无形的耻辱柱上。

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悸攫住了她。

她立刻翻身下床,将所有还在睡梦中的孩子都叫了起来。

听遗队的七个孩子揉着惺忪的睡眼,被小梅严厉的目光逼得迅速列队站好。

“演练,《地语节拍》。”小梅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。

孩子们不敢怠慢,立刻按照平日的操练,以特殊的韵律跺起脚来。

七人的步伐整齐划一,每一次跺脚都像是一柄重锤砸向大地,试图激起地脉深处的回响。

然而,今天的感觉完全不对。

往日里,大地会回应以清晰、单一的震动,像是心跳,他们能借此“听”到地下的动静。

可现在,从地底反馈回来的,却是一片混乱的杂音。

那感觉,就像是有一支看不见的、人数完全相同的队伍,在另一个空间里,用和他们一模一样的节拍、一模一样的力度,同步进行着演练。

两股力量在地脉中冲撞、抵消、纠缠,形成了一片无法解读的混沌共振。

“停!”白桃的声音及时响起,她不知何时已站在队前,脸色凝重如铁。

她从怀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,缓步走到空地中央,屈膝将银针轻轻刺入泥土之中,只留一截针尾露在外面。
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
只见那纤细的针尾起初只是轻微地颤动,但很快,颤动的轨迹就变得诡异起来。

它不再是单一的波纹,而是分裂成了两道截然不同的影像,一清一浊,一前一后,仿佛一个紧紧追逐着另一个的影子。

白桃拔出银针,指尖的温度似乎让针身的寒气都消散了几分。

她盯着那已经恢复平静的针尖,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:“有人在学我们走路……还走得更快。”

模仿者已经不满足于窃取名字,他们开始窃取听遗队赖以生存的根本——与大地沟通的方式。

白桃眼神一凛,心中瞬间有了决断。

敌人既然痴迷于“名契引愿”,那她就给他们准备一桌饕餮盛宴。

她找来七张陈旧的黄纸,用缴获来的不同款式的钢笔,模仿出七种截然不同的女子笔迹,在纸上分别写下了七个陌生的名字:林徽言、徐婉清、周漱玉……这些都是抗战初期在南京失踪的教会医院女医学生的名字,她们的名字和事迹,曾被零星记载于一些无人问津的教会档案中,每一个名字背后,都代表着一个不屈而坚定的灵魂。

接着,她刺破指尖,将血滴入墨水中,伪造了七份立誓死守紫金山灯塔的血书残片。

做完这一切,她将这些残片分别塞入油布包,让最机灵的两个孩子趁着夜色,悄悄散布在沿途三处废弃的旧诊所遗址中。

在伪造给“周漱玉”的那份血书上,白桃故意留下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破绽——“漱玉”二字的签名,最后一笔的笔顺是反的。

这是旧时画押的一种暗语,意为“身不由己,此非我愿”。

她对小梅轻声解释:“他们既然爱抄账本,那就让他们把一本假账抄进自己的骨头里。”

当夜,白桃独自站在营地的高处,遥望东南方的天空。

她能清晰地“看”到,那个方向的地气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,剧烈地翻涌、沸腾,无数驳杂的愿力被强行扭转方向,汇入一个错误的漩涡。

她嘴

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