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寒夜追鳞(4 / 6)
!”
“你听着,” 顾鼎文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和冰冷的威胁,“老夫需要你帮最后一个忙。明日一早,你亲自去一趟‘济世堂’大药铺,找掌柜孙有德。他是老夫的人。你告诉他,‘惊蛰’已过,‘寒露’将至,库房里那批‘上等的辽东老山参’,该拿出来晒晒了。他自然明白什么意思!你拿到他给你的东西后,立刻出城,去西郊十里坡的土地庙,将东西放在神龛下的第三块砖石走漏半点风声……” 顾鼎文没有说下去,只是那眼神,让刘全如坠冰窟,感觉自己的脖子已经被无形的绳索套住。
“小人……小人明白!小人一定办好!一定!” 刘全磕头如捣蒜,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。
顾鼎文疲惫地挥挥手,刘全如蒙大赦,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。
室内重归死寂。顾鼎文靠在软枕上,剧烈地咳嗽起来,咳得撕心裂肺,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暗红的血沫。他颤抖着摸出贴身藏着的那个小瓷瓶,倒出一粒猩红如血的丹药——正是以剧毒鹤顶红为主料炼制的秘药。他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。一股霸道无比的灼热和力量感瞬间从腹中升起,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气血和几乎将他撕裂的疲惫,却也带来一种脏腑被毒火焚烧般的剧痛。他的脸色泛起一种不正常的潮红,眼神却亮得吓人,如同回光返照。
“皇帝小儿……你想让老夫死?没那么容易!” 他对着虚空,发出无声的诅咒,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刻骨的怨毒。“江南……这盘棋,还没下完!老夫就算死,也要拉着你这真龙……一起下地狱!”
扬州府衙,地牢深处。
这里比普通的牢狱更加阴森、更加死寂。墙壁是整块整块的巨大青石垒砌,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和光线。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、血腥味和一种铁锈般的冰冷气息。只有墙壁高处几个拳头大小的透气孔,偶尔透进一丝微弱的风,带来外面世界遥远而模糊的声响。
顾承宗被粗大的铁链锁在冰冷的石壁上,双脚离地。暗影卫的“招待”让他彻底变成了一滩烂泥。华贵的锦袍成了破烂的布条,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,鞭痕、烙痕、针刺的细小孔洞遍布全身,凝固的暗红血迹和新的渗血交织在一起,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。他低垂着头,乱发遮住了脸,只有极其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。
沉重的铁门无声滑开。赵冲高大的身影如同移动的山岳,走了进来。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玄色劲装,但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和凛冽杀意,比这地牢本身更让人窒息。他身后跟着一名同样面无表情的暗影卫,手中提着一个寒气森森的铁桶。
“哗啦——!”
一桶混杂着碎冰的、刺骨的冰水,毫无征兆地兜头泼在顾承宗身上!
“呃啊——!” 顾承宗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,身体触电般剧烈抽搐,猛地抬起头!冰冷的水刺激着每一处伤口,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,也让他混沌的意识有了一丝短暂的清醒。他透过湿漉漉、沾着血污的乱发,看到了赵冲那张在昏暗油灯光下如同地狱修罗的脸,恐惧瞬间攫住了他所有的神经,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。
“顾大公子,” 赵冲的声音不高,却像钝刀子割肉,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,“睡得可好?本将军特意来给你醒醒神。” 他缓缓踱步到顾承宗面前,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,一寸寸刮过对方血肉模糊的身体。“令尊大人,真是好手段。弃车保帅,金蝉脱壳,玩得漂亮。连本官,都着了他的道。”
顾承宗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,有怨毒,有绝望,也有一丝……难以言喻的悲哀。他张了张嘴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。
赵冲俯下身,几乎贴着顾承宗的耳朵,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寒意:“你以为,他丢下你,真的是为了保全顾家血脉,日后东山再起?别天真了,大公子。你,不过是他用来迷惑陛下、迷惑本官的弃子!一个吸引所有火力的活靶子!他现在,恐怕正拿着顾家真正的核心财富,想着怎么勾结海寇,祸乱江南,好给他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!至于你……还有你那个被派去‘保管’家业的庶弟顾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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