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烧制玻璃(1)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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琊缓缓收回目光,那双因忧虑而显得有些黯淡的眼眸里,正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。那是一种更为坚定、更为炽热的光芒,如同在灰烬之下重新复燃的火种。她紧紧攥住了拳头,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。这痛楚让她无比清醒。

她对自己许下过承诺,“钠钙玻璃我会烧制,顺便教会下人”。这句话在说出口时,还带着几分技术的自信与从容。但在此刻,它被赋予了全新的、沉重如山的意义。这不再是一项任务,一个商业项目。

这是她的战场。

她猛地转身,背对着那条空寂的小径。这个动作充满了决绝的意味,仿佛是亲手关上了一扇通往多愁善感的大门,而在她面前,另一扇通往战斗与创造的大门,正缓缓开启。

商砚辞在前方冲锋陷阵,用钢铁与政治的语言,去撼动这个世界的权力格局。

而她,将在这里,用化学与科学的语言,为他们即将建立的新世界,奠定第一块不可动摇的基石。他要的是颠覆,而她要做的,是创造 。

她的战斗,现在开始。

方琅琊的到来,如同一阵清冽的风,瞬间吹散了工坊院子里那股混合着煤灰、汗水与陈规陋习的混沌气息。她的命令精准、清晰,不带一丝一毫的含糊,如同从军营里发出的号令。

“将所有碱水集中起来,用那边的五十口大陶罐,同时熬煮。” “石英砂全部过筛,然后用石磨磨到最细,直到用手指捻起来感觉不到颗粒。” “石灰石敲碎,同样磨成粉。”

一连串的指令下来,工坊里的匠人们都愣住了。他们面面相觑,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困惑。

方琅琊知道,她要挑战的,不仅仅是落后的生产工艺,更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思维定式——“差不多”主义。在这个世界里,匠人们信奉的是“少许”、“适量”、“一小撮”、“一大把”,一切全凭老师傅那玄之又玄的手感 。这种依赖于个人经验和直觉的生产方式,是他们身份和尊严的来源,是他们秘而不传的“绝活”。而方琅琊即将引入的,是一种对“法度”的绝对敬畏,一种将神秘的“艺术”还原为可量化、可重复的“技术”的理念。这在他们看来,无异于一种亵渎,一种对他们毕生经验的彻底否定。

第一步,提纯,就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这场“亵渎”是何等的“浪费”与“繁琐”。

五十口大陶瓷罐在院子里一字排开,底下燃起熊熊烈火。仆役们挥汗如雨,将一桶桶从草木灰中沥出的、味道苦涩的碱水倒入其中。湿热的蒸汽夹杂着刺鼻的草木灰气味,瞬间弥漫了整个院子,熏得人睁不开眼。时间在单调的沸腾声中缓慢流逝,除了消耗掉大量的柴火和人力,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“小姐,这般费力地熬煮碱水,白白烧了这么多柴,所为何事?”梁师傅问道,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心疼。

方琅琊走到一口翻腾着白色泡沫的大罐旁,热浪扑面而来,熏得她脸颊发烫。她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反问道:“梁师傅,你们在和泥之前,会不会先淘洗泥沙?”

“那是自然,”梁师傅不假思索地回答,“沙子里的泥不洗干净,烧出来的砖瓦就会开裂。”

“我现在做的,就是同样的事情。”方琅琊言简意赅地解释道,“我们求的,是水中的盐。但这盐里混了太多没用的‘泥’,我必须先把‘泥’洗掉,只留下最干净的盐。”

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翻腾的液体,心中却在默念:“蒸发结晶,尽可能地提高碳酸钠的纯度。虽然草木灰碱里钾盐的污染无可避免,但这已经是目前条件下所能做到的极限了。”

这个比喻简单而有效。梁师傅虽然依旧不解为何要对寻常的碱水如此大动干戈,但至少理解了其背后的逻辑。当第一批大罐中的水分被完全蒸干,罐底析出一层层白花花的晶体时,围观的匠人们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奇的神色。他们从未想过,这浑浊苦涩的碱水里,竟然能“洗”出如此洁白的“盐”。

如果说提纯的过程让匠人们感到了困惑,那么接下来的配比,则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。

方琅琊摒弃了工坊里所有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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