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0章 志勇双全·胡商再至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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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犋修好了,铁箍钉进木轴时发出闷响。陈麦穗站在晒场边,手里还攥着那支炭笔。她刚从学堂出来,鹿皮囊挂在肩上,里面装着几块新陶片和昨日儒生交来的农事记录。阳光斜照,谷粒翻完最后一遍,有人开始收筛。

远处黄土道上传来驼铃声。

她抬头看去,三匹高头骆驼缓缓靠近,背上驮着布袋与木箱。耶律齐走在前头,披着褪色的褐袍,脸上带着风沙磨出的皱纹。他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男子,深目高鼻,衣料泛着少见的光泽,腰间挂一块扁平铜盒。

人群围了上来。

赵德拄着铜杖立在村口石墩旁,脸色沉下来。他认得耶律齐,也认得那些骆驼背上的标记——那是外邦商队的符号。他往前一步,挡住去路:“陇西不纳外客。”

耶律齐停下脚步,用汉话说得平稳:“我不是空手而来。这位是远地商人,慕‘心术’之名,愿以重礼求学。”

“心术”二字一出,周围人低声议论起来。几个老农互相使眼色,有人转身就要走,被织妇拦住:“你去哪儿?听听再说。”

赵德盯着耶律齐:“那东西是我村孩童所写,是你能拿去换钱的?”

“不是换钱。”耶律齐摇头,“是换马粮。他们有千匹良马,万斤粟米,只求一人能留下学耕种。”

陈麦穗走了过去。她没说话,蹲下身,在晒场泥地上划了一道横线,又划一道竖线。两线相交,成个十字。

“里正。”她抬头,“布要经纬才能织成。咱们教孩子识字算数,是经。如今有人想学怎么让地多打粮,是纬。若只守一边,布就织不成。”

赵德看着地上的线,嘴唇动了动,没说出话。

她站起身,走向那个外邦商人。对方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,展开后露出密密麻麻的符号,旁边压着一小袋金铢。

“你要‘心术’?”她问。

对方点头,指了指简上文字,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。

“我可以教你方法。”她说,“但你得留一个人在这里。他要下田,要学犁地,要和织妇一起吃饭干活。不知粮食怎么长出来的人,听不懂什么叫‘志’。”

商人皱眉,似是不解。

耶律齐替他翻译过去。那人沉默片刻,忽然抬手,从队伍里点出一名年轻随从。那随从穿着短袍,背着皮囊,模样清瘦,眼神却亮。

“他留下。”商人说。

陈麦穗看了看那人,又看向耶律齐:“你会说他的语言?”

“能通六种。”耶律齐答。

“好。”她转向阿禾,“把那块陶板抬出来。”

阿禾应声而去。不多时,三十个织妇合力将一块宽大的陶板抬到晒场中央。上面刻满了字,都是昨日孩子们写下的志向。最显眼的位置是囡囡写的那句:“我要制天下最好的犁,教天下最苦的人吃饱。”

人群安静下来。

陈麦穗指着陶板:“你们以为‘心术’是什么秘法?这不是书,也不是咒。这是她们心里的话。她们愿意为这些话吃十年苦,二十年苦,哪怕最后做不到,也不后悔。这才是‘术’。”

商人盯着陶板,目光在每一行字上来回移动。他伸手摸了摸“吃得饱”三个字的刻痕,指尖停了很久。

然后他解开腰间的布袋,哗啦一声倒出一堆金铢。阳光照在金属上,闪出刺眼的光。

“我买。”他说。

陈麦穗没去接钱。她回头示意,阿禾捧来一只旧瓮,是学堂募捐用的。她亲手接过第一袋金铢,打开袋口,直接倒进去。铜币撞击瓮壁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“明日开仓验粮。”她说,“后日开始教学。每日记产,每月考核。他若犁不出直沟,就别想带走任何东西。”

随从听了翻译,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又看了看远处的田埂。他慢慢脱下外袍,卷起袖子,露出手臂上的疤痕。

围观的老农中有人嘀咕:“真让他下地?”

“咋了?”一个织妇反问,“咱们娃都能写志向,他一个外人就不能干点活?”

赵德一直站在原地,铜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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