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4章 血书化亡·学堂扩建(1 / 2)
天刚亮,村外小路还蒙着一层灰白。陈麦穗推开屋门,没进家院,径直往东头走。她腰间的鹿皮囊鼓着,里面是昨夜钉在围栏上的那块布,已经干了。她没再看它,只将它贴身收好。
工地边上,那根插在土里的铜杖还在。她走过去,握住杖身,拔出来又重新插进更深的地方。泥土松动,发出闷响。
她蹲下身,从囊中取出一把小锄,在祠堂墙角的青砖上划了一道。声音不大,但在安静的早晨格外清楚。她站直身子,说:“今天起,这地方归‘经纬学堂’。”
没人应声。远处有鸡叫,风卷起地上的碎草。她转身走向堆石料的空地,看见几双草鞋印留在泥里,新踩的,朝向工地。
赵德来的时候,太阳已经升得老高。他拄着铜杖,走得慢,走到陈麦穗面前停住。两人对视一眼,都没说话。他绕到祠堂正门前,把铜杖往地上一顿,开口喊:“我赵德,奉郡守令,拆祠扩学!”
话音落,他抬手,一锤砸向屋檐下的瓦片。瓦裂开,掉下来摔成几块。尘土扬起,落在他肩上。他没拍,又砸第二下。
几个年轻后生从角落跑出来,拿着工具,站在原地不敢动。赵德回头瞪他们一眼:“愣着干什么?这是官令,不是私事。”
有人开始动手撬砖。另一些人去搬梁木。动静渐渐大起来。
三十名织妇是结伴来的。她们背着扁担,带着绳索,走到石堆前就分工。两人一组抬条石,三人合力拖木梁。李寡妇脚下一滑,差点摔倒,旁边人拉住她胳膊。她喘了口气,笑了:“从前跪着拜神,现在站着搬墙——我宁可累点。”
周围的人跟着笑。笑声传到另一边,连正在砸墙的赵德都侧了下脸。
一块大砖被撬下来,露出后面埋着的陶罐。有人打开盖子,倒出一堆谷粒,早就霉了。赵德看了一眼,说:“祖宗留下的,不是用来压墙角的。往后供饭,不如供书。”
他说完,亲自把陶罐抱走,放进学堂旧屋的柜子里。
中午时分,阳光晒得地面发烫。石料堆得整整齐齐,木梁也码好了。陈麦穗坐在树荫下喝水,袖口磨破了一处,手指沾着灰。
阿禾没来。她派去盯村外小路的人还没回信。但陈麦穗没抬头张望。她知道,只要工不停,就是赢。
下午,新地基打了线。工匠们开始砌墙。泥浆桶摆在路边,有人舀起一勺抹上砖面,动作熟练。一个老妇人抱着一摞旧书走来,放在新搭的木架上。“这是我男人留下的账本,”她说,“能当教材用。”
陈麦穗点头,接过书,一本本摆好。
太阳偏西,祠堂塌了半边。屋顶陷下去一块,梁柱歪斜,但正门还立着。赵德让人留下那扇门,说:“不全拆,也算有个念想。”
他靠在门框上休息,掏出一块旧布,轻轻盖住墙角的小祖龛。没人说话。他低声说:“爹,孙儿们读书声,也算香火吧。”
说完,他拄杖起身,走了。
天快黑时,新学堂的主梁上了位。木匠敲紧最后一颗钉,跳下梯子。人群聚在门口,等陈麦穗。
她从屋里走出来,手里捧着一块匾。四个人上前扶梯,她亲自爬上去,把匾挂上横梁。木钉敲进,发出三声钝响。
她下来,站在人群前。有人点亮了火把,光映在她脸上。她抬头看着那四个字:**经纬学堂**。
“从今天起,这里不止教识字。”她的声音不高,但每个人都听清了,“也不止教织布、算账、认药方。”
她停了一下。
“更教……如何活得像人。”
火光晃了一下。没人出声。风吹过新挂的布幡,拍在木梁上。
第二天一早,第一批学生来了。不是孩子,是妇人。她们带着自己的女儿,也带着邻居的妹妹。有人拎着干粮,有人背着水壶。一个穿粗布衣的女人站在门口,问守门的织妇:“我能进去吗?我没读过书,也不识字。”
织妇点头:“能。只要你愿意学。”
女人走进去,脚步很轻。她在教室门口停下,看着墙上新写的字:**一横为经,一竖为纬;一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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