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3章 囡囡识破盐商计,夜堵衙门护食安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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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刚蒙亮,麦穗就踩着露水出了门。昨晚那场闹事虽平了,她心里却没松下来。共食灶刚立起来,盐要是出问题,饭就难做了。

囡囡跟在后面,手里攥着个小布袋,装的是昨夜从盐碱地带回的土。她走几步就低头看一眼脚下的地,眉头皱得越来越紧。

“慢点。”麦穗回头催她,“你当是追羊呢?”

“不是。”囡囡喘着气赶上来,“这路不对劲。前两天我来的时候,路边那片洼地还泛白,像撒了霜。今早再看,颜色发灰,踩上去黏脚。”

麦穗停下,蹲下身扒开草根,抓了一把土捻了捻。又凑近闻了闻,没说话,只把土塞进布袋,加快了脚步。

到了盐碱滩,太阳已经爬高。几口煮盐的陶锅架在火上,妇人们正忙着搅水。可锅里的盐粒结得稀松,捞出来一尝,舌尖先甜后苦,咽下去喉咙发涩。

“这盐不能吃。”赵王氏端着碗直摇头,“苦得像药渣,谁家孩子吃了要拉肚子。”

“是不是今年雨水多?”有人嘀咕,“土里碱性变了。”

麦穗没应声,弯腰从锅底刮下一小块结晶,放进嘴里慢慢嚼。味道不对——纯净的野盐微甘带鲜,这块却有股子刺喉的涩味。她抬头看向囡囡:“你刚才说土被人动过?”

囡囡点点头,走到一处翻新的地面前,蹲下用手拨开表层。“这儿底下是白的,上面盖了一层灰黑土。你看这颗粒,粗细不匀,不像自然风化。”她说着,又抓起一把送进嘴里,立刻吐了出来,“就是它!掺了东西,烧出来的盐才苦。”

麦穗接过她手中的土,也尝了一点。胃里猛地一沉。

她知道这是什么——氯化镁,现代叫苦卤。人吃了短时无碍,久了伤肾损筋骨。更狠的是,这种土一旦混进去,整片盐田就得废掉几年才能恢复。

“这不是天灾。”她站起身,声音不高,却让所有人都停了手里的活,“是有人往地里倒苦碱,毁我们的盐源。”

人群顿时乱了。

“谁干这种缺德事?”

“怕是我们自己人不懂规矩,惹了灶神?”

麦穗冷笑一声:“灶神不吃苦碱,吃钱。盐商卖一斗盐要五升米,咱们自己熬,他们赚什么?断我们盐路,逼我们去买他们的高价盐,这才是算盘。”

没人接话。但有几个妇人已经开始收拾锅具,准备收摊。

“你们现在走,”麦穗站在高处,扫视一圈,“明天就等着给孩子喝没盐的粥吧。后天,等盐价翻倍,你们跪着求他们,人家也不一定卖。”

赵王氏原本也要走,听了这话顿住脚。
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闯衙门告状?你一个女人,县令见不见你还两说!”

“他不见,我就让他听见。”麦穗转身对囡囡说,“回去叫阿禾,带上轮值灶房的二十个人,每人拿个碗,装一碗苦盐,半个时辰后在村口集合。”

“你要去县城?”囡囡睁大眼。

“不是去,是堵。”她说完,径直走向最近的一口陶锅,把里面的盐全倒进一个陶罐,又将干净土和污染土各取一份包好,揣进怀里。

半个时辰后,二十名妇人列队站在村口。每人手里捧着一只粗陶碗,里面盛着灰白色的苦盐。赵王氏迟疑到最后,还是来了,手里举着火把。

“我没说要去闹事。”麦穗走在最前头,“我们只是去问问县令,谁准许往百姓吃饭的地里下毒?问完了,该回回,该做饭做饭。”

一路无话。进了城,天已擦黑。县衙大门紧闭,门缝里透出一点油灯光。

麦穗抬手,身后妇人齐刷刷举起陶碗。她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盐块,一块洁白,一块灰暗,贴在门板上。

然后抓起一根木棍,狠狠敲响挂在门边的铜盆。

“哐!哐!哐!”

三声响,惊得巡街差役提着灯笼跑来。

“干什么的?半夜喧哗,不怕抓进牢里?”

“我们是赵家村的。”麦穗站出来,“来问一句公道话——谁准许盐商用苦碱毁我民盐?谁纵容他们投毒断食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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