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2章 血玉兰屏障(1)(2 / 2)
命的感觉——源自她自身无法摆脱的宿疾的、对生命本源的疯狂抽取感,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度卷土重来。
她能清晰地“内视”到,或者说是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绝望感知——体内的血糖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恐怖速度暴跌,一种熟悉的、伴随她多年的、由低血糖引发的虚弱、眩晕、彻骨的寒意、不受控制的冷汗以及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般的心慌感,如同冰冷而污浊的潮水,不受控制地漫过她意识的脆弱堤坝,迅速吞噬着她仅存的那一点可怜清醒。视野开始被不断扩大的、跳跃的黑斑所侵蚀,耳边响起持续不断的、尖锐得如同金属摩擦的耳鸣,手指和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,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肌肉痉挛——这是低血糖危象急剧恶化的典型征兆,正以惊人的、近乎垂直的速度,将她拖向昏迷与死亡的深渊。力量的空前透支,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彻底引动了她根植于生命底层的、如同附骨之疽般的缺陷。
“暂时……安全了。” 那女子的声音响起,艰难地撕破了这凝固得如同琥珀般的死寂。她的声音沙哑、干涩,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被砂纸打磨过的喉咙里强行挤出来,充满了难以掩饰的、深入骨髓的疲惫,仿佛每说一个字都在消耗着她所剩无几的生命力,但在这极致的虚弱之下,依旧顽强地潜藏着一种历经无数生死考验、千锤百炼而形成的、近乎本能的、冰封般的冷静。她拄着那对幽蓝双刃,刃身原本流转的冰寒光芒此刻也黯淡了许多,如同蒙尘的星辰,她艰难地、几乎是依靠着双刃的支撑,才勉强让自己不至于瘫倒在地。
她的状态同样糟糕到了极点,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如同久病缠身、命不久矣的重症患者,呼吸急促而浅薄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仿佛每一次吸气都无法满足身体对氧气的基本需求,持刃的手臂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,显然,之前那超越极限、近乎燃烧灵魂的一击以及随后那场规则湮灭带来的、直接撼动存在基础的恐怖冲击,让她付出了远超想象的、近乎毁灭性的代价。
她冰灰色的眼眸,如同最精密的、即使在绝境中也不肯停歇的扫描仪器,快速而细致地、带着近乎苛刻的审视扫过林深和陈瑶,最终,那锐利而浸满疲惫的目光,如同最终定格的探照灯,落在了依旧昏迷不醒、晶化躯壳上覆盖着那层已然干涸、呈现出令人不安的暗褐色、如同凝固的污秽血痂般液体的沈念身上。沈念的状况,就像一枚被遗忘在这里的、充满了不祥变量的定时炸弹。
“但这里的环境极不稳定,”她继续道,语气凝重得如同铅块,每一个字都砸在人心上,“空间结构在刚才那场……湮灭中,遭到了根本性的破坏,这些裂痕……”她艰难地抬了抬下巴,动作轻微却带着明确的指向性,目标正是地面上那些如同活物伤口般、不时窜出危险黑色电蛇的空间缝隙,“……并非静止的伤疤。它们是空间的‘溃烂点’,可能随时毫无征兆地扩大、连接上我们无法理解的、充满了危险与未知的维度间隙,或者……其本身持续散逸出的异常能量波动,就像黑暗中的灯塔,会主动引来这片废墟更深处……某些依靠吞噬残存能量、或者对生灵血肉气息有着病态渴望的东西。”
她的话语没有说完,但其中蕴含的、冰冷彻骨的警告意味,已经如同无形的冰锥,刺入了林深和陈瑶的心中。“我们必须……尽快恢复哪怕最低限度的行动能力,找到离开这片绝地的路径。停留……就是等待死亡以另一种形式降临。”
林深背靠着冰冷粗糙、仿佛能吸收所有热量的洞壁,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拆解开来,然后又以一种极其粗暴和错误的方式重新胡乱组装在一起,没有一处关节,没有一块肌肉不在发出撕裂般的痛苦呻吟。他不是一个战士,只是一个医生,一个习惯了在无影灯下、在消毒水气味中、凭借着知识和精准操作与死神博弈的医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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