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六章 思想吸虫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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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无所顾忌的拥抱。路途遥遥,坐火车去给他一个拥抱?好吧,这不现实,无论是钱还是时间上都不现实,我只能在远方默默关注、默默祝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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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说,有一种叫双盘吸虫的寄生虫,寄生在蜗牛体内,靠吸取蜗牛的营养生长。到需要繁殖时,双盘吸虫会涌入蜗牛眼柄,使其突出、膨大,形成色彩鲜艳跃动的“显眼包”。它们还控制蜗牛,一改其行动缓慢、昼伏夜出的习惯,让蜗牛大白天快速活跃地爬到叶尖树梢,在鸟儿面前招摇过市,以便被吃掉,从而完成自己在鸟体内的繁殖。双盘吸虫借鸟把自己传播到更远的地方,虫卵通过鸟的粪便回到地面,继续寄生在更远地方的蜗牛体内。

双盘吸虫借助蜗牛和鸟实现了自身在更大范围内的传播、繁衍,而这过程中的蜗牛呢?它只是被操控的傀儡,被利用的宿主,行尸走肉般做着损害自身利益和生命的事。它们被称为“僵尸蜗牛”。大部分僵尸蜗牛在被吃掉前,早已因过度运动和被寄生消耗到濒死状态,只是不断在眼柄活跃闪动的双盘吸虫让它看起来好像还活着。在此过程中,蜗牛能否感知到自己被操控呢?想来还是不知道的好,否则它们只会更纠结、更折磨、因无法改变结局的无力而更绝望吧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简单无知的蜗牛会比有认知的人类好过一点。

有些思想就如同寄生在头脑里的吸虫,不触及它们时相安无事,我们也很难判断哪些念头是有益的,哪些会在某些关键时刻要了我们的命。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没发现那些要命的吸虫;有的人意识到吸虫的存在时已岌岌可危;也有人早早发现,却束手就擒,坐以待毙。驱虫,是个折磨而痛苦的过程。所幸,生而为人,比起蜗牛,我们还有“驱虫”这一选择。

父母都是勤俭节约的人,有点什么头疼脑热,不是靠自己硬撑过去,就是到药店买点药或者弄点偏方。他们觉得医生都是乱开检查、乱开药、故意吓唬病人的主,就为了挣病人兜里的钱。父亲无痛尿血一直偷偷瞒着所有人,过了大半年被母亲发现后还不让母亲对我说。又过了几个月,母亲见症状没有缓解,忍不住才告诉我。我咨询专业人士,发现情况不对,赶紧把父亲押到省城大医院检查,结果:癌症晚期。知道结果后,母亲觉得天都塌了,然后喋喋不休责怪父亲不早点上医院检查,父亲则瞬间石化,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,整个人都暗淡下去。所幸,手术成功,病灶部分全部切除。医生嘱咐之后每隔几个月要复查。术后一年内的复查在我的监督下不打折扣地按医嘱完成,无异常。之后的复查便被他们“身体没异常没必要”、“检查做多了也不好”、“刚做了社区体检”等等各种理由搪塞过去,讳疾忌医的状态和手术前一模一样。六年后,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:父亲腿疼到无法单独站立,找他相熟的“赤脚郎中”开中药敷贴了近一个月也没见好转,母亲才告诉我情况,而此时距他第一次出现疼痛的症状已有四五个月了。我赶回老家再次把父亲带到省城大医院检查,结果:癌细胞转移了。我常想如果按时定期复查,或者早点发现转移早点做放化疗,即使改变不了结局,可能父亲能多活些时候。只是对他而言,在那个状态活得久,却不一定是件好事。也算如他所愿了。

癌细胞转移到肺部引起咳嗽,母亲对“痨病”的概念根深蒂固,便把父亲用的碗筷、水杯全与我们分开来。无论我如何向她解释“父亲得的不是肺癌、不是肺痨,只是癌细胞转移到了肺。咳嗽是由呼吸道刺激引起,不是由病毒引起,这种咳嗽不传播病毒。且癌细胞是人自身异常生长的细胞,不传染!”都无济于事,父亲的每一声咳嗽都刺激着她的神经,她坚持要泾渭分明地区隔。我有意无意地拿错碗筷、不介意吃父亲吃过的东西,便会遭到严厉的斥责。我反抗,不断向他们科普癌症不传染的理论,却看见自责的父亲低着头,压抑着被嫌弃的委屈,犹豫又怯生生地说:“还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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