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5章 汉宫浮世绘(2 / 3)
重的老父,不过是她上个月在市集买的老乞丐,此刻正躺在永巷角门,等着拿赏钱。
“倒有孝心。”公主拨弄着护甲上的红宝石,“但宫规森严...这样吧,你去尚衣局绣百幅《女戒》,若能在端午前完工,本宫便替你求恩旨。”
车架走远后,明珠忽然瘫坐在地。她扯下鬓边金钗,对着月光端详:“看见没?这是今早韩嫣给的,他说陛下昨儿梦见李夫人,要找能弹《关山月》的...”
“可你根本不会弹!”琉璃抢过金钗,尖端还沾着胭脂,“万一露馅了,会被打死的!”
姐姐忽然掐住她手腕,力气大得惊人:“还记得咱们怎么进的侯府?娘把你卖给人牙子时,我抱着你跑了三里地,最后被打断三根肋骨——现在有机会爬上去,你想回去吃馊饭?”
琉璃看着她泛青的眼窝,想起这些日子她半夜起来练琴,指尖全是血泡。远处传来更夫打梆子的声音,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在破窑里,姐姐把唯一的窝头掰成两半,说“等我长大了,要让琉璃天天吃蜜饯”。
“我帮你。”她捡起地上的箜篌,琴弦划破指尖,“以前在戏班,我见过琴师调弦。”
卯时三刻,明珠被带进宣室殿。刘彻斜倚在榻上,手里把玩着新得的玉蝉。他看见她腕间多了道红痕,像条小蛇盘在苍白的皮肤上——那是琉璃用簪子划的,说是能添些“病西施”的韵味。
“听说你要出宫侍父?”皇帝敲了敲玉蝉,蝉翼上的金粉簌簌掉落,“卫长公主可舍不得你这样的人才。”
明珠低头叩首,金铃却没响——她早就把铅块重新塞了回去。琉璃躲在帷帐后,听见自己心跳如鼓,像极了当年看杂耍时,胸口顶着火盆的黑熊。
“陛下可知,李夫人临终为何不肯见您?”她忽然抬头,睫毛上挂着泪珠,却笑得比桃花还艳,“因她知道,留不住的人,不如让他记住最好的模样。”
刘彻猛地坐起,玉蝉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明珠从袖中取出断弦,那是她用自己的头发搓成的,在晨光中泛着棕红:“昨夜弹《关山月》,弦断惊了圣驾,奴婢特来请罪。”
皇帝盯着她指尖的血痕,忽然想起陈阿娇被废那天,也是这样跪着,腕间东珠手串断了线,珠子滚了满地。他伸手握住她手腕,触感像冬日里晒暖的绸缎:“再弹一曲,朕赦你无罪。”
琉璃屏住呼吸,从帷帐缝隙里看见姐姐指尖发抖。但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,她的背突然挺直了,金铃随着动作轻晃,却没发出半点声响——铅块被换成了棉花,是琉璃昨夜用自己的中衣撕的。
《关山月》的旋律漫过殿内,刘彻闭上眼,恍惚看见李夫人穿着月白长裙,站在太液池边拨弦。那时她还没染病,鬓边别着他送的珊瑚珠,说“等打完匈奴,要去甘泉宫看雪”。
曲终时,明珠已是满头冷汗。她听见皇帝说“留在朕身边”,声音像浸了蜜的刀,温柔却致命。走出宣室殿时,她攥紧琉璃的手,指甲深深掐进对方掌心:“记住,从今日起,我是明才人,你是琉璃女官。”
“那金铃...”琉璃低头看着她腰间,九枚铃铛安静如初,“要是陛下发现没声音...”
“他不会发现的。”明珠摸了摸后颈朱砂痣,那颜色比晨起时淡了些,“帝王的耳朵,只听得见自己想听的声音。”
夏日的阳光晒得人发昏,琉璃跟着明才人走过椒房殿,看见宫人们正往墙上糊黄裱纸。打听才知道,陈皇后昨夜殁了,死时抱着个木头人,上面扎满银针——那是她求子用的。
“听说长门宫的老太监哭了。”明才人拨弄着皇帝新赏的翡翠镯子,“他们说陈娘娘最后喊的不是陛下,是‘阿娇’——原来她进宫十年,竟没人记得她本名叫陈阿娇。”
琉璃没说话,看着镯子在姐姐腕间晃成绿影。她想起今早替明才人梳妆时,在胭脂盒里发现半片金铃——铅块掉了出来,里面刻着细小的“吕”字。那是她们在侯府时,老鸨偷偷塞给明珠的,说“关键时刻能保命”。
酉时,琉璃抱着皇帝赐的蜀锦回永巷,路过暴室时听见低低的啜泣。透过门缝,她看见韩嫣跪在地上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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