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 槐下异兆缠村怨(1 / 2)
靠山屯的风总带着股槐树叶的清苦,可这天清晨,风里却掺了股黏腻的腥甜,像熟透的野果烂在土里。林栩的车刚拐过村头的老井,就见老槐树下围了半村的人,灰扑扑的人影在晨雾里晃,有人举着裹了红布的香,烟丝飘得慢,粘在空气里散不开,还有人捧着叠发黄的纸钱,手指捏得发皱,纸边沾着点暗红,是从槐树上渗下来的黏液。
“林姑娘!您可算回了!” 村支书的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 “笃笃” 的响,他的蓝布褂子下摆沾着黑土,裤脚还滴着水,显然是刚从槐树下的泥里蹚过来。他手里攥着片槐树叶,叶子边缘卷得像烤焦的纸,叶心有个浅褐色的手印,指节纹路清晰,像是被什么东西按上去的,“昨儿后晌开始不对劲的,先是树皮渗红水,黏糊糊的沾手,夜里更邪乎,树洞里‘呜呜’响,跟人哭似的。阿婆今早天没亮就来守着,抱着树干不肯撒手,说树在喊她名字呢!”
林栩推开车门,脚刚沾地就打了个寒颤 —— 不是晨雾的凉,是从槐树根底下冒上来的 “木煞”,裹着股熟悉的阴寒,是黑教主之前留在屯里的煞气余痕,可比上次在西郊废墟遇到的更沉,像浸了水的棉絮,贴在皮肤上卸不掉。她往槐树走了两步,桃木杖在手里轻轻震,杖身的淡青光泛着冷,常仙的声音顺着杖身飘出来,带着点疑惑:“不是活煞,是‘死木缠怨’,这树的年轮里裹着老辈人的怨,再加上黑教主留下的煞气,才成了现在这样。”
王阿婆还抱着槐树的主干,花白的头发沾着树皮渗出来的红黏液,像挂了串细小的血珠。她见林栩过来,浑浊的眼睛亮了亮,伸手抓住林栩的袖口,掌心的黏液蹭在布上,留下道暗红的印:“林姑娘,你摸摸这树,凉得像冰,昨儿夜里我听见它喊‘阿桂’,那是俺家老头子的小名啊!俺们俩当年就是在这树下定的亲,他还在树洞里藏过糖给俺吃……” 她说着就抹眼泪,眼泪滴在树干上,红黏液顺着泪迹往下流,竟在树皮上汇成个小小的槐树叶形状。
林栩伸手碰了碰槐树的树皮 —— 触感硬得像老青砖,裂缝里的红黏液沾在指尖,有股淡淡的甜腥味,不是血的铁锈味,更像槐花蜜放馊了的味道。她掏出照邪镜,镜面刚对准树干,“嗡” 的一声就蒙了层淡黑,镜里的槐树芯里飘着团灰雾,雾里裹着些细碎的影子,有老有少,都是靠山屯已故的村民,他们围着树芯里的道淡白光,像在转圈,那白光就是老槐树本身的 “木灵”,却被灰雾缠得动弹不得。
“李大叔咋了?” 马明宇突然喊起来,人群里的李大叔直挺挺地倒在地上,手里还攥着根槐树枝,树枝上的红黏液滴在他的领口,顺着布料往心口渗。林栩赶紧跑过去,手指搭在李大叔的手腕上 —— 脉跳得又弱又慢,像快灭的烛火,他的眼皮底下泛着黑,嘴里喃喃着 “别拽我…… 树洞里有糖……”,显然是陷进了和老槐树相关的幻象里。
“是木煞勾了他的念想,” 常仙的声音沉了些,“李大叔小时候肯定在槐树下藏过东西,或者有啥难忘的事,木煞就顺着这念想钻进去,把他的魂勾到幻象里了。要是醒不过来,魂会被灰雾裹着,慢慢变成树芯里的影子。” 林栩掏出之前在清溪村剩下的平安符,撕成碎片撒在李大叔的领口,碎片刚碰到红黏液,就 “滋滋” 冒白烟,李大叔的眉头皱了皱,嘴里的念叨声小了些,眼皮底下的黑也淡了点。
沈砚之让保镖把李大叔抬到旁边的屋檐下,转身对围上来的村民说:“大家别扎堆在槐树下,家里有艾草的,赶紧拿出来撒在门口和窗台上;有小孩老人的,别让他们靠近这树,我已经让助理从镇上调些驱煞的药材过来,中午就能到。” 村民们虽然怕,却还是听话地往后退,只有几个老人留在原地,其中一个是村里最年长的张爷爷,他拄着根槐木拐杖,看着槐树叹气:“这树啊,六十年前也闹过一次,那年大旱,村里有人想砍树当柴烧,结果砍树的人第二天就瘫了,后来俺们老辈人在树下摆了供品,求了三天,树才安生下来……”
林栩眼睛一亮,赶紧问:“张爷爷,当年摆的啥供品?求的时候说了啥?” 张爷爷想了想,拐杖头在地上画了个槐树叶:“摆的是自家种的槐花蜜、蒸的白面馍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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