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老坊染煞留青痕(1 / 2)
破阵后的第十日,靠山屯的晨雾里裹着股异样的甜香 —— 不是灶房的米香,也不是艾草的淡香,是靛蓝染料混着酒糟的味,飘在村西头的老染坊上空,像有块浸了染料的布,在雾里慢慢拧干。
林栩是被王阿婆的敲门声惊起的。老人家住在染坊隔壁,守着那间传了三代的老染坊,平日里总穿着件靛蓝布衫,袖口磨得发亮。可今日她站在院门口,布衫的袖口沾着块青蓝色的印子,像被染料泼了,更吓人的是她的手 —— 右手背爬着道青蓝色的痕,从手腕绕到指根,像条细蛇,指节处的皮肤还泛着肿,一按就流出淡蓝色的水,滴在地上,竟晕开个小小的染印,半天不散。
“栩啊,这痕洗不掉啊,” 王阿婆的声音发颤,指尖捏着块搓得发白的皂角,“昨儿个我去染坊翻旧布,刚碰着那口老染缸,手就麻了,再一看,就多了这道痕,夜里疼得我睡不着,像有染料在皮肤里渗。”
林栩拉过王阿婆的手,指尖刚碰到青痕,就觉一股凉意顺着她的指缝往上爬,混着股涩味,像舔了口生靛蓝。她掏出照邪镜,镜面刚凑近手背,就 “嗡” 地亮了 —— 镜里的青痕旁,飘着缕淡蓝色的气,气里裹着些细碎的布丝,像从旧染布上掉下来的,气尾还连着条细线,往老染坊的方向飘。
“是染煞的气,” 马婆婆提着个布包从屋里出来,包里装着刚采的艾草和几块晒干的皂角,“你闻这味 ——” 她往林栩手边凑了凑,青痕上竟真飘出缕极淡的染料香,比晨雾里的更浓,还带着点陈腐的味,“这是‘浊染气’,染煞靠吸旧染布的执念和染料的阴气活,沾着布就显色,沾着皮肤就留痕,时间长了,会顺着血管往骨子里渗。”
两人跟着王阿婆往老染坊走。染坊的门是两扇吱呀响的木板门,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,写着 “王家染坊”,字上还沾着点靛蓝,是几十年前染布时溅上的。推开门,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染料味扑面而来,地上堆着些卷起来的旧布,布上的颜色都褪成了淡灰,却在墙角的老染缸旁,泛着青蓝色的光,像被重新染过。
那口老染缸是青石板凿的,缸口磨得发亮,缸壁上爬着层暗绿色的苔藓,缸里的水泛着青蓝,像盛着块凝固的天空,水面上飘着几片碎布,布片上的染痕竟在慢慢动,像有东西在布下钻。
“染煞就在缸里,” 马婆婆蹲在缸边,用艾草枝拨了拨水面,碎布突然往缸底沉,水面上的青蓝光也暗了暗,“它的气会顺着染料味飘,屯里谁家有旧染布,它就能缠上去。你得学‘驱染符’,不然等它缠上王阿婆的染坊布,整个屯的人都得沾着青痕。”
制驱染符的材料得从染坊取。马婆婆让林栩从老染缸底刮了点染料渣 —— 渣是青黑色的,混着些布丝,闻着有股酒糟的涩味;又从旧布堆里捡了块褪成淡蓝的粗布,剪碎了混进艾草灰里;最后还是要加林栩的血,“你的血是林家血亲血,能破染煞的浊气,让符纸沾着‘活染力’,像给布固色似的,把煞气压住。”
林栩把染料渣、碎布灰和血混在一起,调成了淡青蓝色的浆,比染缸里的水浅些,像刚稀释的靛蓝。马婆婆握着她的手,在黄纸上画 “经纬纹”—— 横线像染布时的经线,竖线像纬线,线要密,不能断,“染煞的气像染在布上的色,得用经纬纹把它‘织’在符上,再用印鉴镇住,才散不了。”
刚开始画时,林栩的手总抖,青蓝浆在纸上晕开,把经线染成了模糊的团。她想起之前学驱物符时 “心定” 的要诀,闭上眼,想起王阿婆手背上的青痕,想起染缸里飘着的碎布,指尖慢慢稳了 —— 浆顺着笔尖走,经线直得像染坊的晾布绳,纬线匀得像织机的线,符中央竟慢慢聚成个小小的染缸影,泛着淡青蓝的光,像把老染缸缩在了纸上。
“盖印,” 马婆婆递过 “林氏走阴” 的印鉴。林栩把印盖在染缸影上,符纸突然 “嗡” 地响了,飘起来,往老染缸的方向飞,刚到缸口,就被股淡蓝色的气挡住,气里的布丝像针似的,往符纸上扎,符纸的光暗了暗,却没破。
“染煞在怕,” 马婆婆笑了,“你看缸里的水 ——” 林栩往缸里看,青蓝色的水面竟泛起了涟漪,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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