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9章 驱虎吞狼（1 / 2）

金帐王庭内乱的惊雷，在朔方北境的上空炸响，余波却并未止于斡难河畔的血腥对峙。其引发的连锁反应，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，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漠南草原，乃至牵动了朔方、河西各方势力的神经。

朔方卫指挥佥事府（黑风寨）内，李昊制定的“经略漠南”之策，在孙狗儿庞大谍报网络的支撑下，迅速转化为一道道精准的行动指令。赵大山麾下最精锐的骑兵，脱下制式甲胄，换上杂色皮袍，抹黑脸膛，伪装成流浪的佣兵或小部落战士，分成数十股，悄无声息地潜入漠南。他们的任务并非攻城略地，而是如同草原上的豺狼，专挑那些依附金帐王庭、尤其是与黑狼部关系密切的小型部落或商队下手。袭击干净利落，劫掠少量财物，焚毁帐篷，却刻意留下指向“敌对部落”或“流窜马匪”的痕迹，旋即远遁千里。

与此同时，孙狗儿的暗探们，则如同传播瘟疫的飞蛾，扑向那些与金帐有宿怨、或对现状不满的漠南部落。他们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——少量的盐块、锋利的铁制小刀、甚至一些治疗牲畜疾病的草药，以及李昊“无意”流露的“关切”：金帐已衰，朔方愿与漠南豪杰共御强暴，互通有无。

一时间，漠南草原暗流涌动。黑狼部及其附庸接连遭到不明袭击，损失虽不大，却人心惶惶，不得不收缩势力，加强戒备。而一些长期被黑狼部欺压的中小部落，如“灰驼部”、“风羚部”等，在得到朔方卫隐晦的支持和承诺后，胆气渐壮，开始对黑狼部的盘剥进行有限度的抵抗。草原上，猜忌、冲突、小规模的械斗开始增多，以往金帐王庭强权下维持的脆弱平衡，正被迅速打破。

然而，李昊深知，仅靠这些小动作，难以撼动黑狼部在漠南的根基，更无法实现将漠南变为缓冲地带的目标。他需要一把更锋利的刀，一个能在台前与黑狼部正面抗衡的“代理人”。

“将军，有眉目了！”这一日，孙狗儿风尘仆仆地赶回，眼中带着兴奋的光芒，“我们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人选——‘白狼部’酋长之子，乌恩奇！”

“白狼部？”李昊目光一凝。白狼部曾是漠南大族，与黑狼部同源，却因争夺草场和领导权而结下世仇，数十年前被黑狼部联合金帐王庭击败，族长战死，部众星散，残余势力逃往漠南西南的苦寒之地，苟延残喘。其对黑狼部和金帐王庭的仇恨，可谓刻骨铭心。

“详细道来。”李昊沉声道。

“乌恩奇年约二十五，勇武过人，颇有智谋，其父战死后，他带着部分族人远遁，时刻不忘复仇。然其部族势单力薄，难以对抗如日中天的黑狼部。近日，他听闻金帐内乱，黑狼部后方不稳，已悄悄潜回漠南，联络旧部，似有所图。”孙狗儿快速禀报，“我们的人已与他接触，此人野心勃勃，对将军‘共御强暴’的提议极感兴趣，但……他胃口不小，要求我们提供大量的兵甲、粮草，甚至希望我军能‘适时’给予军事支援。”

“胃口大，才好驱使。”李昊冷笑一声，“怕的是无欲无求的圣人。告诉他，兵甲粮草，可以给，但需用黑狼部的人头和地盘来换！至于军事支援……看他能拿出多少诚意和本事！若他能搅得黑狼部鸡犬不宁，我朔方铁骑，不介意在关键时刻，‘恰巧’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！”

“卑职明白！这就去安排下一次密谈，定要将他牢牢绑在我们的战车上！”孙狗儿领命，眼中闪过狠辣之色。

就在李昊紧锣密鼓地布局漠南之际，来自朔方城的动向，引起了他的警惕。王贲果然不甘寂寞，以“巡边耀武、安抚归附部落”为名，派遣其麾下一名都尉，率两千边军骑兵，出了朔方城，向北缓缓推进，其路线，隐隐指向漠南水草丰美的几处区域，尤其是黑狼部与白狼部旧怨所在的“野马川”一带。

“王贲这只老狐狸，也想趁火打劫，把手伸进漠南！”石虎看着地图上标注的边军动向，眉头紧锁。

“他这是想摘桃子！”赵大山怒道，“等咱们把漠南搅乱，他再以朝廷边军的名义出来‘平乱’，顺手就把地盘给占了！”

陈老先生忧心忡忡：“若王贲大军介入，我等待在漠南的诸多布置，恐将暴露，甚至为他人做嫁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