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更深的机会(2 / 3)

加入书签

赵磊用手指敲了敲搪瓷杯,“当啷”

一声脆响里,林砚仿佛看见老陈举着这杯子在雨里训话的样子。

那年区赛决赛,他们在点球大战里输了,老陈把搪瓷杯往看台上一磕,茶水混着茶叶泼出来,溅在草皮上。

他却突然笑了,露出被烟渍染黄的牙:“哭丧个脸干啥?你们看那球门网,被雨浇得更透亮了,下次球进去,看得更清楚。”

后来他们才现,老陈那天把奖杯底座上的螺丝拧松了,故意让对手的奖杯在颁奖时掉了底——孩子气的报复里,藏着他没说出口的疼。

遗像前的辣条包装袋被风吹得轻轻鼓起来,林砚伸手把它按平,指尖触到包装袋上凸起的“魔鬼辣”

三个字,突然想起输掉比赛的第二天,老陈带着他们去吃火锅。

红汤在锅里翻滚时,他把最辣的那盘毛肚往林风碗里推:“多吃点辣,眼泪就变成汗跑出来了。”

小姑娘辣得直吐舌头,却举着杯子跟老陈碰了碰,汽水在玻璃杯里撞出浪花:“陈爷爷,明年我们肯定赢!”

老陈没说话,只是往她碗里夹了块黄喉,自己灌了大半杯啤酒,喉结滚动的样子,像把什么话咽了回去。

“他总说输球是给赢球攒运气。”

赵磊把最后一包辣条拆开,红油溅在手指上,他往嘴里吮了吮,“有次咱们输得特别惨,他带着我们去捡矿泉水瓶,说卖了钱买新足球。

结果瓶子卖了三十五块五,他添了钱买了个真皮的,说‘输球不能输装备’。”

林砚的指尖在手机壳上划动,屏幕里弹出林风来的照片:她站在空荡荡的球场上,手里举着个磨掉皮的旧足球,背景里的记分牌还停留在o:2。

配文是“老陈说的,旧球能踢进新故事里”

搪瓷杯里的水面渐渐平静,映出老陈遗像的影子,嘴角叼着的烟在光影里若隐若现。

林砚忽然想起老陈常挂在嘴边的话:“踢球就像种麦子,有年景好的时候,就有遭灾的时候。

但只要根还在地里,来年照样能抽出新穗。”

当时总觉得是哄人的话,直到后来看见林风在受伤后重新站在球场上,看见8号球衣的小伙子把替补席坐热,才明白那些输球的日子,从来不是终点,是让根扎得更深的机会。

赵磊把凉白开往搪瓷杯里又添了点,水漫过杯沿,顺着桌角往下滴,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。

“你看这水,”

他指着水洼里的倒影,“输球就像这水洒了,看着可惜,其实早把桌子洇透了,下次再倒,就知道该多拿个杯垫。”

林砚笑了,想起老陈在输掉关键赛后,把他们拉到训练场的槐树下,用树枝在地上写“输”

字,然后划掉,再写“练”

字。

“字要一笔一划写,球要一脚一脚踢。”

他说这话时,树枝断了,尖梢在掌心划出道血痕,他却把血珠抹在“练”

字上,“加点劲,这字就活了”

窗外的风掀起窗帘,带着槐树叶的清香溜进来,拂过遗像前的辣条。

林砚望着相框里的老人,忽然觉得他此刻正举着搪瓷杯,在某个阳光很好的午后跟他们碰杯,杯沿的豁口磕在牙上,带着点疼:“傻小子们,输了就输了,明天的太阳照样升起,球照样得踢。”

电视屏幕的光在林砚脸上明明灭灭,解说员的嘶吼像被揉皱的纸团,模糊成背景音。

他的耳膜上正震颤着另一些声音——十年前区赛决赛的午后,老陈的嘶吼撞在看台的铁皮顶上,又弹回来砸在他脸上:“林风!

往左边带!”

那声音裹着六月的热风,带着烟草燃烧后的焦糊气,把空气烫出个洞。

林砚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扶手,布料的纹路里还嵌着去年的槐树叶碎屑。

他忽然看见十七岁的自己正扒着铁丝网,看林风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向禁区,老陈的吼声比裁判的哨子还急,球鞋碾过草皮的沙沙声、队友们扯着嗓子的叫好声、还有场边小贩撕开辣条包装袋的“刺啦”

<

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