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有些模糊(2 / 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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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磊的声音混着风声飘过来,就像这槐树,看着老气,开春时新枝能蹿半米高。
他忽然指着对面楼顶,你看那片云,像不像老陈当年画的战术图?
林砚抬头望去,果然有朵云横在天际,边缘的金边勾出个模糊的三角形,像极了老陈在黑板上圈出的禁区。
那年冬训,老陈总在雪地里用脚画出战术线,军大衣的下摆扫过积雪,留下深浅不一的痕,记住了,这里是得分的关键,就跟春天的种子似的,找准地方才能芽。
手机壳里的槐树叶被晚霞照得透亮,叶脉间还能看见去年深秋的虫洞。
林砚想起老陈捡树叶时的样子,蹲在树下半天不起来,手指捏着叶片翻来覆去地看,这叶子能当书签,夹在战术本里,比什么都提神。
球场的灯又亮了,比刚才更亮些,把孩子们的影子钉在地上。
穿红球衣的男孩骑着滑板车往路口去,车筐里的足球偶尔颠起来,在灯光下划出金色的弧线。
林砚忽然觉得,那弧线像极了老陈当年扬起的手臂,每次喊
时,袖口的白霜都会簌簌往下掉。
赵磊已经把饼干盒盖好,铁皮搭扣出清脆的响。
走吧,他拍了拍林砚的肩膀,林风说要在老槐树下挂块牌子,写上
雪化了,就能踢球了
林砚的拇指划过手机壳边缘,那里有道细微的裂痕,是去年摔在球场边磕的。
当时他正追着滚远的足球,手机从裤兜滑出来,屏幕朝下砸在老陈常坐的那条石凳旁。
捡起时就看见这道裂痕,像极了战术板上被红笔反复描过的中线,把一块完整的塑料劈成了两半,却偏生没伤着里面的槐树叶。
“他教林风那阵子,天天抱着战术板跟个学生似的。”
赵磊舔了舔唇角的红油,辣意让眼角泛起水光,“有回我起夜,看见他办公室灯还亮着,窗台上摆着俩橘子,是林风他妈送来的,都放皱了还舍不得吃。”
林砚想起那个夏天的午后,太阳把操场烤得冒白烟。
老陈让所有人都到树荫下歇着,唯独把林风叫到点球点,自己站在球门里当守门员。
阳光顺着他佝偻的脊背往下淌,军大衣早就换成了短袖,胳膊上的老年斑在强光下格外显眼。
“再偏点!
往门柱内侧踢!”
他喊一声就抹把汗,汗珠砸在草皮上,瞬间就洇没了。
战术板上的箭头总被老陈的指甲划出毛边。
有次林砚借来抄战术,摸到板沿那些凹凸的刻痕,才现是常年握笔的地方磨出的浅槽。
“这玩意儿比你们的脚还得听话。”
老陈当时正用红笔圈出禁区弧,笔尖在板上顿了顿,“脑子里有路线,脚底下才不会慌,哪怕太阳刺得睁不开眼。”
手机壳里的槐树叶忽然被风掀起个角,露出背面用透明胶带粘着的小纸条,是林风写的“7号要加油”
。
那年她刚穿7号球衣,总在训练时怯生生的,老陈就把这纸条塞进她的球鞋,说“这是老槐树给你的运气”
。
后来林砚才知道,那字是老陈逼着小姑娘写的,说“自己给自己打气,比啥都管用”
。
“逆光射门时,球带着光晕,根本看不清旋转。”
赵磊忽然放慢了脚步,影子被路灯拉得跟槐树枝似的,“老陈说这时候就得信脚感,就像他当年在雪地里摸黑修水管,闭着眼都能摸到阀门。”
林砚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军大衣,袖口磨出的毛边在风里轻轻晃。
去年整理老陈遗物时,在大衣内袋现个塑封袋,里面装着片更老的槐树叶,叶脉都快成了透明的网,旁边压着张泛黄的记分牌照片,是二十年前老陈带的第一支球队,照片里的少年们穿着洗得白的球衣,背后的号码被太阳晒得有些模糊。
球场的灯光忽然暗了一格,穿红球衣的男孩正逆着光带球,影子在草皮上伸缩,像条游动的鱼。
林砚看着那抹红色越来越近,忽然想起省赛决赛的最后三分钟,林风也是这样逆着夕阳冲进球门,老陈在边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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