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‘平安’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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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识的最初形态是两种尖锐的对立——金属摩擦的刺耳声与温热的触感。

三岁的苍泽蜷缩在硬木板床上,左手无意识地抓着胸前的衣襟,脑海中反复闪回两段断裂的画面:

一段是刺眼的白光,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。

他记得自己刚推开那扇嵌着数字18的金属门,视野里突然闯进一辆失控的卡车。

“我在18楼...”这句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,像被冻住的冰棱。

另一段是柔软的怀抱,带着盔甲与汗水的混合气味。

有个模糊的身影正用粗糙的手指擦拭他的脸颊,奶瓶边缘的金属味在舌尖蔓延,那是比卡车灯光更真实的温度。

他抬手摸向自己的头发,触感像晒干的豆柴,在透过布幔的晨光里泛着银灰色的光泽。

低头看向手腕,金色裂痕正随着呼吸微微发亮。

从脖子后方开始,如建木根系般分出纹路,三道沿脖颈向下没入衣领,四道绕过锁骨延伸至左手腕,最细的那道在虎口处微微卷曲。

苍泽用指尖丈量着裂痕末端新增的金色,像在数自己悄悄长大的年轮。

而当他看向木盆里的倒影时,那双瞳孔总让他想起冬天屋檐下凝固的冰凌。

不是魔阴身那种泛着荧光的暗红,而是近乎发黑的血红色,像淬了毒的宝石。

他不清楚自己在哪,但是清楚自己的遭遇。

记忆开端,训练场旁的临时住所永远飘着云骑军徽的蓝白布条,风一吹就猎猎作响。

小队长总在操练结束后抱着他坐在门槛上,用布满老茧的手转着那只兽骨做的拨浪鼓。

“嘿嘿~我的小队成员建议我买的,没想到一个小小拨浪鼓竟然要30巡镝,喜不喜欢呀小家伙。”

男人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,苍泽听不懂“巡镝”是什么,只觉得那拨浪鼓的声音比军营的号角好听。

住所的角落里堆着小队长的铠甲,阳光照在甲片上,反光会在墙上投出晃动的光斑。

他总喜欢追着光斑爬,直到小队长把他捞起来按在膝盖上:

“苍—泽,跟我说——苍。”

“仓...”他含着手指含糊地应。

“是苍,苍天的苍...”

小队长耐心地捏捏他的脸颊,“泽,沼泽的泽。苍—泽。”

“苍...泽。”

那天男人笑得很大声,震得苍泽耳朵发麻。

后来他才知道,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,学会的第一个属于“自己”的名字。

出征前的那个晚上,小队长在台灯下刻着什么。

苍泽趴在旁边看,木渣落在他的白发上,像撒了把碎雪。

男人突然把一个东西塞进他怀里——是匹巴掌大的木雕小马,马尾处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:平安。

“等我回来...”

小队长的声音很轻,带着金属碰撞般的颤音:“在孤儿院乖乖等我,我会来接你。”

他不知道小队长口中的“孤儿院”是什么,因为他听不懂,只知道第二天醒来时,布幔还在飘,但拨浪鼓和铠甲都不见了。

苍泽抱着木雕小马站在陌生的石门前。

他突然想起穿越前看的小说里,主角们总会有系统发布任务,有老爷爷在脑海里指导。

可他等了三天,除了风吹过门缝的呜呜声,什么都没有。

他用身体和前世的记忆知道了这是哪里,这是孤儿院。

孤儿院的石墙比小队长的铠甲更冷。

第一个推搡他的是个比他高半个头的男孩,抢走的是他怀里最后半块掺着麸皮的窝头。

“怪物!”男孩把窝头扔在泥地里踩烂,随后骂道“你妈是不是被魔阴身吃了?”

苍泽直接扑上去咬他的胳膊,却被狠狠推倒在墙角,后脑勺撞在石阶上,眼前炸开一片金星。

“反了你了魔崽子!”看护人提着苍泽的衣领把他拽起来,唾沫星子溅在他脸上,带着劣质麦酒的酸气。

“这眼睛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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