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1章 强势的龚利（2 / 2）

添了亚麻的韧劲。她将丝线置于烛火上，您闻，无焦糊味，说明火候把控得当——这便是新质检的第一条。

求和代表突然红了眼眶：我阿娘做了一辈子织娘，去年因丝线断裂被扣工钱，气得病了三个月...他掏出块褪色的靛蓝帕子，这帕子是她最后的活计，可...可买主说边角不齐，硬是砍了半价。龚利接过帕子，只见针脚虽略显粗糙，却藏着极精巧的万字不断头纹样。她转身从货架上取下新制的靛蓝方巾：您看，我们保留了万字纹，但将边角改为锯齿状，既防脱线，又像山峦起伏——这是您家乡的云岭山吧？

代表的手猛地一颤。窗外雪光映在方巾上，那锯齿状边角果真如远山轮廓。他忽然起身，对着龚利深深一揖：龚姑娘，我...我想带阿娘来看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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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，工坊迎来位白发织娘。老人颤巍巍抚过改良织机，忽然抓起一团新染的靛蓝泥：这颜色...比我当年调的还正！她蘸泥在素绢上画了道弧线，我年轻时，调靛要守七七四十九天，如今这法子，七天便成？龚利点头：我们加了石灰与米酒，既缩短时间，又去除了杂质。老人忽然笑了，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泪光：丫头，让我试试这新机子？

当第一匹掺了亚麻丝的靛蓝锦从织机上滑落时，守旧盟的代表们齐齐站起。他们看见，那万字纹在锦面上流转如河，锯齿状边角像极了故乡的云岭；他们闻到，新染的布料带着淡淡的米酒香，却无半分刺鼻的化学味；他们摸到，混纺的丝线既柔且韧，再不会轻易断裂。

龚姑娘，最初那位代表捧着新锦，声音发哑，我们...能学这质检吗？龚利正要回答，忽见工坊外涌进一群人——是西市那些曾毁约的商人，还有赵家的管家。他们身后，十二辆马车装满原棉与染料，车帘上绣着的，竟是改良后的八达晕纹样。

龚姑娘，赵家管家躬身递上名帖，家主说，赵家愿将南郊的三座染坊并入生态工坊，条件是...是教我们调那七日靛蓝。雪地上，名帖的朱砂印与锦上的靛蓝纹交相辉映，像极了冬日里突然绽放的蓝花。

长老拄着拐杖走来，望着满工坊忙碌的身影，忽然轻声说：利儿，你可知这改革像什么？龚利正帮白发织娘调整织机，闻言抬头：像什么？像你袖口那朵蓝花，长老指向她衣襟上用新染料绣的木槿，初看是乱针，近看才知每针都藏着章法；远看是蓝团，近看才见花瓣里的万字纹

雪停了。阳光穿透云层，照在工坊顶的琉璃瓦上，折射出七彩光斑。龚利望着那些光斑落在白发织娘的银发间，落在求和代表捧着的新锦上，落在赵家管家递来的名帖上，忽然笑了。她想起那夜被弩箭钉在案几上的纸条，此刻想来，那哪是威胁？分明是改革路上，最响亮的战鼓。

长老，她将一缕新染的靛蓝丝线绕在指尖，您说，等开春了，这丝线能织出春天的颜色吗？能，长老捋着胡须，不仅能织出春天，还能织出比春天更久的——人心。

远处，山峦上的朝阳已完全升起，将雪地照得银亮。工坊内，织机声、欢笑声、染料桶的碰撞声交织成曲，而那曲调里，分明藏着个新世界的轮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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