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番外—袁朗(3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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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心猛地一沉,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预感攫住了她。

她当然知道“那个兵”的事,也深知袁朗为这段不能言说的情愫承受了多久的煎熬。

她曾设想过种种结局,甚至包括他们因克制不住而分开,却独独没有想过,结局会是如此惨烈——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消逝在异国他乡,连尸骨都无法寻回。

此刻,看着丈夫失魂落魄的样子,巨大的悲伤和尖锐的矛盾在她心中翻搅:是为眼前这个被彻底击垮的男人心疼?还是为那个再也回不来的年轻生命哀恸?这双重的情感如同沉重的磨盘,碾过她的心脏,让她感到一阵阵窒息的闷痛。

直到亲眼见到袁朗的这一刻,李慧雅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,她所熟悉的那个意气风发、眼神锐利、带着点邪气笑容的袁朗,真的彻底消失了。

从许三多没有归来的消息传来那一刻起,袁朗的灵魂就像被抽走了一半,剩下的躯壳虽然还在运转,却已黯淡无光,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与生气。

李慧雅太了解袁朗了。他的克制,他的隐忍,不仅是为了许三多的前程,为了军人的纪律,更是为了她,为了这个家。

他像一个精密而沉默的容器,将所有的痛苦、思念、自责、悔恨都死死地封存在心底,独自承受着高压的煎熬。这份无声的承担,比任何嘶吼都更让她心痛。

袁朗的目光终于聚焦在妻子脸上,他极其艰难地牵动了一下嘴角,试图挤出一个安抚的微笑,但那笑容僵硬、破碎,比哭还难看。他嘴唇翕动了几下,才发出极其沙哑、轻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:“对不起……”

这三个字,仿佛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。

李慧雅没有回应。她只是猛地放下水杯,几步上前,张开双臂,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了袁朗。她的脸颊贴在他冰冷的军装纽扣上,手臂环住他僵硬紧绷的脊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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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相拥的刹那,李慧雅清晰地感觉到,袁朗的身体在她怀里,正经历着剧烈的、无声的颤抖。

那不是哭泣的抽噎,而是从骨骼深处、灵魂深处爆发出的、被死死压抑的剧痛所引起的痉挛。他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,随时可能断裂。

于是,她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肩窝,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,在他耳边温柔而坚决地低语:“哭一下吧……袁朗,哭出来吧……” 她祈求着,希望泪水能冲开他心中那坚硬的堤坝。

然而,袁朗只是用那只没有抱着信的手,极其缓慢地、轻轻地拍了拍妻子的后背。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,干涩得厉害:“我没事……真的没事。哭……哭不出来。” 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,但李慧雅却仿佛听到了他内心深处无声的、鲜血淋漓的滴答声。

李慧雅的眼眶瞬间被滚烫的泪水充满,视线变得一片模糊。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浸水的棉花,堵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
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,用尽全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:“会好的……袁朗,一切……都会过去的……”

然而,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穿透泪水,仿佛看到了袁朗的灵魂正追随着那个年轻士兵的身影,决绝地走向一片她永远无法触及的黑暗深处,渐行渐远,直至被彻底吞噬。

此刻的袁朗,在李慧雅怀中显得疲惫不堪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。她凝视着他灰败的侧脸,心中涌起一阵尖锐的酸楚,痛得让她指尖发麻。

她突然无比深刻地理解了那句老话:留下来的人,所承受的煎熬,往往比离开的人要沉重百倍。

袁朗似乎感受到了妻子目光的重量。他轻轻挣脱了她的怀抱,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。

他转过身,再次试图勾起嘴角,那笑容依然脆弱而勉强。他抬手,轻轻地在李慧雅的肩膀上拍了拍,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,带着安抚,也带着疏离:“我没事,慧雅。别担心。就是……还有点工作上的事没处理完。我去书房待一会儿。”

说完,不等妻子回应,他便转身,步伐有些虚浮地走向书房,轻轻关上了门,也将自己与外界彻底隔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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