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碎瓷溅羹情梦断,立誓焚天护女安(1 / 2)

加入书签

顾依然指尖抖得厉害,第三次才扣住裙腰的珍珠扣——前两次指甲掐进掌心,留下浅红的印子,才勉强稳住力气。

系带松开的瞬间,白裙顺着她的肩臂滑落,蹭过肩头未愈的划伤时,她倒抽的冷气混在草药香里,轻得像一声奔赴救赎的叹息。

裙子堆在床脚,露出的肌肤泛着苍白,唯有锁骨处淡金色的神族血脉纹,在烛火下跳着细碎的暖光,那是她赌上魂飞魄散的勇气,在暗里发着亮。

夜风从窗缝钻进来,扫过顾依然赤裸的脊背,她打了个寒颤,冷汗浸了脊背,却没退后半步。

缓缓爬上床时,膝盖刚触到床沿,李星云喉间就溢出一声低呓,模糊的音节里裹着“月悦”二字。顾依然的动作僵了僵,指尖攥得发白,随即又咬着唇往前挪——她比谁都清楚,此刻退了,李星云断了三年的经脉,就再也没机会重燃灵气。

她轻轻掀开李星云的寝衣,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胸口时,自己先抖了抖:那片皮肤下,藏着天元宗的希望,藏着他“定叫天地识我名”的不甘,也是她今夜要拼了命护住的光。

神塑草的银辉顺着指缝渗进李星云体内,可本源血脉的传递,要的是皮肉相贴的紧密。顾依然闭着眼贴上去的瞬间,撕裂般的疼猛地攥住她的五脏六腑——比陨神涧毒刺穿肩还烈,像无数细针扎进经脉,又像团火在烧着血脉,每多交融一分,就像从骨血里剥一层皮。

她闷哼一声,额头的汗滴在李星云胸口,晕开一小片湿,指甲深深掐进他的后背,掐出几道红痕,肩头的伤口裂了,淡红的血渗出来,染透了李星云的寝衣。

“星云……再忍忍……”她的声音裹着哭腔,眼泪滑进他的颈窝,湿了一片,那泪里有疼,却更有“一定要成”的执拗。

李星云是被那声闷哼拽醒的。视线从模糊到清晰,先看见顾依然惨白的脸,再看见她赤裸的肩、渗血的伤,最后看见她咬出血的唇——那画面像一道惊雷,劈得他大脑空白。

“你……”他的喉咙像被砂纸磨过,只挤出一个字,眼泪瞬间涌出来,砸在顾依然的发顶。他想推开她,想喊“我不要你赌命”,可四肢像灌了铅,刚攒的力气全被经脉的抽痛打散,只能眼睁睁看着顾依然的身体越来越烫,看着她的肩膀抖得厉害,看着她的汗混着血,浸湿了自己的衣襟——那血是她的,那疼也是她的,他却连阻止都做不到。

“停下……求你……”他的气音碎在喉咙里,眼泪混着顾依然的汗,凉得她一颤。

而窗外,深秋的风裹着冰碴子,吹得苏月悦的裙角猎猎响,像要把她整个人掀起来。她手里提着白瓷药罐,罐身裹着三层棉巾,是为了护住里面莲子羹的温度——那是李星云从前受伤时最爱喝的,她守在灶前熬了两个时辰,连火都不敢离,生怕凉了半分。

指尖触到棉巾的暖,她的心里却像压着块冰,直到视线落在那道窄窄的窗缝里,那点仅存的暖,瞬间被冻得粉碎。

药罐“哐当”砸在青石板上,碎瓷溅起时,热羹泼在她的裙角,烫得她腿肚子直抽,却浑然不觉。

她的目光像被钉在窗缝里:顾依然赤裸的后背,那道渗血的划伤像条红蛇,缠在雪白的皮肤上,触目惊心;她趴在李星云身上,肩膀抖得厉害,每一次颤抖都像在承受撕心的疼,却没退;而李星云睁着眼,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,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,可那脆弱里的愧疚与心疼,全是给顾依然的——没有半分是为她。

她抬手想敲窗户,手指悬在半空却落不下去——她看见床头那株泛着银辉的神塑草,看见顾依然咬着唇、汗里混血的模样,突然懂了:顾依然在用命给李星云铺一条重生的路,用一种她永远没资格、也没勇气用的方式。

风更凉了,裹着深秋的寒气钻进她的衣领,吹得她的头发贴在脸上,混着眼泪,涩得发疼。她蹲下身,捂住嘴,哭声被死死咽在喉咙里,肩膀一抽一抽的,像被人扼住了喉咙,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的疼。

怀里的灵气石滑出来,滚在地上,石面被她摸得发亮——那是当年李星云在演武场掰给她的,他笑着说“月悦,等我突破化灵境,就用这个当聘礼”。 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