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厅前影颤心惶惶,神女执手许身旁(1 / 2)
议事厅前的两盏青铜石灯燃得忽明忽暗,灯芯爆出的火星落在青石板上,转瞬就灭了,像极了李星云心里那些刚冒头就被掐灭的勇气。
鎏金的“天元宗议事厅”匾额被火光映得半边亮半边暗,阴影恰好覆在门槛上,像一道他跨不过去的坎。
他的脚步就钉在那道阴影前,黑袍下摆被夜风卷着,扫过青石板缝里嵌着的碎苔藓——那苔藓还是三年前他陪苏月悦在宗里寻灵草时,亲手种在石缝里的,如今竟长得比他还“争气”,至少没断了生机。
风里裹着厅内飘来的檀香,混着一丝极淡的灵力气息,那气息他太熟悉了,是苏月悦的。
三年前,这气息总跟着她跑,演武场里她追着灵蝶喊“星云哥哥”时,发梢都沾着这股清浅的灵力;可现在,这气息里掺了些陌生的沉稳,像她在青云宗修成的化灵境那样,隔着门板都透着疏离。
李星云的指尖猛地攥紧,掌心那道旧疤被指甲抠得发疼,疼意顺着经脉爬,却赶不走喉咙里的发紧——他甚至能想象到厅里的模样:父亲坐在主位,玄色长袍上的金线绣纹在火光里亮着,是他如今望尘莫及的九转圣灵境;
苏宏伯父该坐在左侧,手里或许还握着那枚苏族的族长令牌,看他的眼神该是惋惜多过亲近;而苏月悦……她会坐在哪里?会不会像当年那样,坐得离他近一些?
“又僵住了?”顾依然拽着他的手腕,她的手心带着神界灵脉特有的温意,像团小暖炉,可李星云的胳膊却凉得像浸了潭水。
少女的声音先带着娇嗔的催促,见他肩头绷得更紧,指尖都在微微发颤,语气又软了些,带着点蛮横的温柔,“你怕什么?就算她真要退婚,不是还有我吗?”
李星云猛地抬头看她,眼底满是错愕——他从没听过有人把“接盘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。
顾依然被他看得挑眉,反而拽着他的手腕晃了晃,声音里透着神女的骄傲:“我可是神界的神女,论身份、论灵力,哪点比不上她?真要是退了婚,你跟我走,保管亏不了你!”
这话像颗石子,猛地砸进李星云混沌的心里,溅起的不是暖意,而是更沉的慌乱。神女?他连凡界的“废人”都算不上,哪配得上神界的神女?他张了张嘴,想反驳“别开玩笑了”,可喉咙像被堵住,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只觉得手腕上的温度烫得惊人,连带着耳廓都烧了起来,他慌忙垂头,视线又落回青石板的苔藓上——仿佛那碎绿的苔藓都在“看热闹”,把他的窘迫照得明明白白。
“未来”两个字他不敢想,顾依然口中的“退路”,更像一根刺,扎得他心口发闷。当年那个能引灵鸟绕身、让赤瞳豹俯首的少宗主,如今连攥紧拳头都要费力气,经脉断得像被狂风扯碎的蛛网,连半分灵力都凝不出来。
苏月悦已是东域有名的化灵境奇才,青云宗宗主都称她是“百年难遇”,而他,不过是个靠着养脉丹吊着一口气的“废人”,怎么敢耽搁神女?
他垂着头,视线落在青石板上一道浅痕里——那是他十二岁时练剑劈歪了,剑气扫在石上留下的,当时苏月悦还蹲在旁边笑他“剑没长眼”,伸手摸那道痕时,指尖的灵力顺着石痕漫开,竟让石缝里冒了新芽。
那时她的指尖多暖啊,比顾依然的手心还暖,可现在,她会不会连碰一碰他的勇气都没有?顾依然的话再热,也捂不热他断了经脉的凉,更填不满他心里的空。
“星云。”李星耀的声音从身侧传来,带着兄长特有的沉稳,他轻轻拍了拍李星云的后背,掌心的力道很轻,怕碰疼了他肩头的旧伤,“进去吧,爹知道你怕什么,但有些事,躲不过去的。”
躲不过去。李星云在心里重复了一遍,喉结滚了滚。他怕的哪里是躲,他怕的是亲眼看见当年的美好碎成渣——怕看见苏月悦眼里的同情,怕听见她亲口说“婚约作罢”,更怕看见她手里握着的东西,是当年他们一分为二的那半块灵气石。
那是块普通的黄玉灵气石,是他八岁晋开灵境那天,和苏月悦在宗后灵脉边捡的。石头里裹着一丝微弱的木系灵气,他当时用刚学会的御灵术把石头劈成两半,一半塞给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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