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 朋友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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动乱后的纽约市。

沿第六大道向南,行道树的枝叶间挂着被撕碎的宣传单,颜色已经褪尽,仿佛是这座城市一夜之间蜕下的、惨白的鳞片。

人群的数量,单从视觉密度上看,甚至比动乱前还要更高一些。

车辆、自行车与行人交织成一片缓慢移动、却又焦躁不安的织物。

人们的交谈声浪汇聚成一片没有固定频率的白噪音。

每个人的语速都很快,脸上的神情热烈而专注,仿佛他们讨论的话题——无论是地区的新政策、新变化,还是市场的新消息——其优先级已经彻底超过了眼前拥堵的交通与彼此的存在。

他们喋喋不休,将话语的洪流倾泻而出,却从不真正关心是否有人在听。

穿着深色制服、配备着非致命性防暴装备的和平部员工,以三人为一组,在人潮中规律地巡逻。

市民们对他们的存在表现出一种训练有素的漠视,既不欢迎,也不挑衅。

只有当其行进路线可能与自己的轨迹重叠时,他们才会提前、自然地让开真空地带。

散落在地面上、塞在垃圾桶边缘、被人捏在手里的报纸,达到了一个近乎可怕的数量。

这种在数字时代早已式微、几乎被彻底遗弃的古老传媒,此刻却被重新赋予了价值。

人们像争抢新发行的钞票一样抓住它,贪婪地汲取上面的信息,再像丢弃一张用过的餐巾纸般随手遗弃。

金钱、信息、生命,这三种古老的价值载体,在这座黄金之城以一种最原始的方式完成了合流。

唯一显着减少的是光。

大幅削减的照明,让这座城市的血脉变得黯淡。

街灯不再是连绵的光带,而是一系列彼此疏远的、昏黄的孤岛。

商店的橱窗光芒内敛,高楼上巨大的LEd屏幕也大多处于休眠状态。

光线的退潮,侵蚀了这片钢铁丛林赖以为生的、神采奕奕的根基,

让眼前这片日渐增长的盛大,显现出一种缺乏生命活力的、类似于繁盛菌落的腐败质感。

就在这片灰白的聒噪之中,一道亮色顽固地存在着。

她是阿比盖尔。

一头被精心染成玫瑰金色的长发,在稀薄的光线下依然顽强地捕捉着每一缕浮动的光屑。

她站在一家已经歇业的书店门口,身上是一件Ala?a高定的白色针织连衣裙,样式如同一双即将展开的天鹅羽翼,紧密地包裹着她年轻而丰盈的身体,勾勒出一条足以让路过的视线为之停顿的、惊心动魄的曲线。

裙摆之下,一双纤细笔直的小腿裸露在外,脚上踩着一双manolo blahnik的银色高跟鞋,鞋头的水钻装饰成为了昏暗街景中为数不多的、锐利的光源之一。

她低头看着手机,手指在屏幕边缘随意滑动。

每一个从她身边走过的行人,无论男女,目光都不可避免地要在她身上逡巡片刻。

那是一种混杂着惊艳、审视与好奇的复杂注视。

然而,没有人上前搭话。

她的美丽是一座宏伟的堡垒,但悬挂在最高处的那面旗帜,却书写着犹豫与退却。

这便是她身上那种奇异的断裂感。

她的身体,是上帝慷慨的馈赠,充满了青春期刚刚饱和的、近乎透明的性感,这本该带来一种富有攻击性的亲和力;

但她脸上那种略带紧张、试图用高傲来掩饰不安的神态,却让这份馈赠显得动机不纯。

她昂贵的装束与刻意摆出的疏离姿态,本该构筑起一道高不可攀的壁垒;

但她偶尔调整站姿时那细微的、影响观感的笨拙,以及眼神里那份常常显现的、对周遭环境的怯生生的探寻,又让这份高贵显得底气不足。

一言以蔽之,她穿戴着足以让这座城市为之侧目的资本,却没有征服它的野心与能力;

同时,她又不甘心放下身段,对其流露出本质的讨好或融入。

这种尴尬的悬置,让她在另一位女士出现时,其精心构筑的气场,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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