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7章 陷入两难境地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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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慧莲猛地站起来。

尖声叫道:“你个没用的黑厮!你成日里在外头跑来跑去,回家就来寻我的晦气!我干坏了你什么事了?你这没头没脑地诬赖我,肯定是哪个嚼舌根的无中生有,调唆你来欺负我一个女子?老娘不是那没根基的货,任人搓圆捏扁!便是要死,也得挑个干净地方!你打听打听,我宋慧莲要是立身不正,脚歪一下立刻死去!你这听风就是雨的蠢货,万事也要有个实据!别人叫你杀那个人,你就真去杀那个人吗?”

她这一番连哭带骂,如同疾风骤雨,又搬出往日“贞洁”的姿态。

倒把来旺喷得愣在原地,一时语塞。

来旺本就是个没甚主见的,见她说得斩钉截铁,气势汹汹,心里的火气先自消了三分。

又想起她往日的好处,不由得迟疑起来。

宋慧莲见他气势弱了。

趁势又哭诉道:“你说的那匹蓝缎子,我今日就与你明说了!那是去年十一月三娘生日时,娘子见我穿着旧紫袄,下面还借穿着玉箫的裙子,嫌我穿得怪模怪样,才赏了这匹缎子与我做面子的。我平日忙得脚不点地,哪有个闲工夫去做新衣?这府里有人眼红我,存心造谣坏我名声,你不去查问清楚,反倒来打我……我的命好苦啊……”

说着又捶胸顿足地大哭起来。

她这番话,半真半假。

将那匹最为扎眼的蓝缎子的来历圆了过去,更反咬一口,指责有人嫉妒陷害。

来旺被她哭得心烦意乱,又抓不住真凭实据,再看她哭得梨花带雨,楚楚可怜,那拳头便再也挥不下去,心里的怀疑也暂时被压了下去。

“行了行了,莫哭了,许是我吃多了酒,听信了小人谗言。”

来旺悻悻地说道,上前胡乱安抚了几句。

当下两人无言,各自安排睡下。

宋慧莲背对着来旺,心却怦怦直跳,冷汗湿了又干。

她知道,这一关算是暂时过去了,但这深宅大院里是非最多,那边既已出手,绝不会善罢甘休。

来旺虽被暂时唬住,疑心既起,如同野草,稍有机会便会疯长。他此刻沉默,心里只怕正盘算着如何“捉个现行”呢。

次日,来旺上了路。

宋慧莲心绪不宁,如同揣了只兔子,七上八下。

她先是悄悄寻了玉箫,试探着问可知风声是从哪里漏出去的。

玉箫也是一头雾水,连连摆手,赌咒发誓说自己绝未对外人言。

宋慧莲见她神情不似作伪,心下更是沉重。

她踌躇半晌,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潘金莲房里。

潘金莲正对镜梳妆,从镜子里瞥见她进来,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,却不回头。

宋慧莲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,旁敲侧击地问起流言之事。

潘金莲慢条斯理地簪上一朵珠花,这才转过身,上下打量着她,语气带着几分讥诮:

“哟,我当是谁,原来是宋大姐姐。怎么,府里有人嚼舌根了?”

她顿了顿,声音陡然转冷,带着一股森然寒意。

“传开了又如何?在这深宅大院里,但凡是老爷看上的人,谁还敢说个‘不’字?那岂不是活腻歪了!老爷的手段,你是不清楚还是装糊涂?莫说是你那个丈夫,便是再有头脸的,惹恼了老爷,一百种方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!”

死……死无葬身之地!

这个死字,如同数九寒天一盆冰水,兜头盖脸地浇在宋慧莲身上,让她瞬间从头凉到脚。

她这才猛然惊醒,自己这些时日只顾着周旋、隐瞒,却忘了西门庆是何等人物!

那是个笑面阎王,手中握着生杀予夺的权力,视人命如草芥。

来旺若真因此事闹将起来,触怒了他,别说前程,怕是性命都难保!

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,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。

平心而论,她对来旺并非全无感情,这男人或许粗蠢,却是真心待她,是这个世上少数给她一点温暖的人,她真的不愿意看到来旺因为自己而被西门庆害死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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