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 老段对陈默经验之谈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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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块乌鸡种变种老料的开切结果,如同一道强光,不仅照亮了料子本身内蕴的华彩,也仿佛为陈默连日来沉浸其中的“感知玉气”练习,作了一次最有力的印证。

他在老段工坊里的地位,似乎也因此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老段看他时,那惯常的、古井无波的眼神里,偶尔会闪过一丝对待“可造之材”的审视与考量。

这日午后,暑热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稍稍驱散。工坊棚顶被雨点敲打得噼啪作响,水汽混合着玉石粉尘的味道,在空气中弥漫。老段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投入工作,而是搬了张矮凳坐在屋檐下,看着雨帘出神。陈默安静地在一旁打磨着一块玉牌胚子,铊轮的沙沙声与雨声交织。

良久,老段忽然开口,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悠远:“那块乌鸡种,你看对了‘气’,是运气,也是你这段时间沉下心来的结果。但玉海无涯,光靠一点感觉和运气,走不远。”他转过头,目光落在陈默身上,“今天没什么活,给你讲讲老头子我摸爬滚打几十年,用跟头和学费换来的几句实在话。”

陈默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,正襟危坐,如同聆听师训的弟子。“段师傅,您请讲。”

老段掏出一包廉价的卷烟,点燃一支,烟雾缭绕中,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朦胧。“第一句,‘多看少买,多摸少切’。”他吐出一口烟圈,“这行里,最不缺的就是冲动鬼。看到一点松花蟒带,听到别人几句吹嘘,脑子一热就下手,十有八九要交学费。真正的功夫,在切石头之前。你得像看人一样,前前后后,左左右右,把这块料子的‘祖宗十八代’都看透。皮壳的紧松,沙粒的粗细,莽带的走向,松花的形态,绺裂的深浅……所有细节,都是它给你的信号。摸,更是关键。好玉的压手感,温润感,差料子的轻浮感、干涩感,摸得多了,手上自然有杆秤。买十块不如看百块,切十块不如摸千块。记住,在你没有八成以上把握之前,宁可错过,不要买错。”

陈默认真点头,回想起自己之前切垮的经历,正是犯了“看得少,买得急”的毛病。

“第二句,‘宁赌一线,不赌一片’。”老段拿起地上半块切垮的、表面有大片绿色痕迹的料子,“你看这,色是一片,看着喜人,但这种色往往吃得不深,是‘飘花’,或者就是一层皮。而‘一线’,指的是带子绿、蟒带下的色。”他又拿起另一块皮壳上有明显突出、如同绳索般缠绕的蟒带料,“这种色,往往是顺着某个构造线进去的,有力道,有深度。赌‘一线’,赌的是色的穿透力;赌‘一片’,赌的是色的分布面积,风险高低,你自己掂量。”

他顿了顿,加重语气:“尤其是‘宁赌色,不赌裂’!裂是玉的癌症。再好的种,再浓的色,一旦裂深入肌理,价值就大打折扣,甚至一文不值。看料子,首先要找裂,判断裂的走向、深浅。遇到大裂、恶裂(如雷打绺、鸡爪裂),再好的表现也要谨慎,最好直接放弃。”

“第三句,关乎做玉的态度——‘玉无废料,只有废人’。”老段的目光扫过工坊角落里那堆积如山的、在别人看来毫无价值的边角料和砖头料。“你觉得这些是什么?垃圾?”他摇摇头,“在不会做的人手里,它们是垃圾。但在会做的人眼里,它们都是宝贝。”他随手捡起一块灰白底带着黑点的玉料,“这块,底子脏,有黑点,做成手镯牌子没人要。但你看这黑点的分布,像不像远山上的寒鸦?我把它随形打磨,稍加勾勒,就是一幅‘寒鸦戏水’或者‘枯山水’的意境小摆件,别有味道。”

他又拿起一块满是绺裂的碎料:“这块,裂多得没法取件。但我可以把它顺着裂解开,打磨成大小不一、形状各异的随形小片,镶嵌成一副别有风骨的耳坠或者胸针,那些天然的裂纹就成了独一无二的纹理。”

老段看着陈默,眼神锐利,“匠人的本事,不在于能把好料子做得更好,而在于能把‘废料’点石成金,找出它独一无二的美。这就叫‘因材施艺,化腐朽为神奇’。你木雕石雕底子好,更要把这种思路用过来。”

雨势渐小,屋檐滴水叮咚。老段歇了口气,继续道:“第四句,是做人做事的道理——‘慢就是快,稳就是赚’。”他指了指陈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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