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锈色年轮（七）（2 / 2）

瘟疫现场。 然而，走廊尽头通往校门的必经之路上，三堵熟悉的人墙，如同等待猎物的鬣狗，懒洋洋地靠在掉漆的墙壁上。黄毛嘴里叼着一根新点的烟，烟雾缭绕中看不清神情。

江宅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。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，心脏疯狂擂动，撞得肋骨生疼。昨天医务室阿姨的话语在耳边响起：“学校肯定会处理…” 处理？世界从未真正改变过。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，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永恒上演。

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——里面空荡荡的。昨天交出去的是仅存的几张纸币。今天的午饭钱？已经变成了肚子里那只温暖的鸡腿。

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校服布料。他僵硬地转身，想从教学楼另一侧的楼梯绕行。

“哟，秦朗！跑什么啊？”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，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。是黄毛的一个跟班，不知何时已堵住了另一边的通道。退路被切断。

无处可逃。

江宅被逼到墙角。冰冷的瓷砖贴着后背，寒意刺骨。黄毛慢悠悠地踱过来，烟灰随意地弹落在他洗得发白的球鞋上。刺鼻的烟味混合着他口腔里隔夜的酸腐气息，扑面而来。

“昨天运气不错嘛，还有人英雄救美？”黄毛嗤笑，粗糙的手指戳了戳江宅胸前校徽下尚未消退的淤青，力道很大，“今天呢？钱呢？孝敬费，麻利点。”

江宅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。秦朗灵魂深处的恐惧像冰冷的毒蛇，缠绕着他的脊椎向上攀爬。他死死咬住下唇，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。不能给！没有钱！给了，就是永无止境的深渊！一个微弱却尖锐的声音在灵魂深处呐喊，那是属于江宅的、被压抑了太久的愤怒和不甘！不仅仅是为秦朗，更是为他自己！

他猛地抬起头，空洞的眼神第一次燃起了微弱却执拗的火苗。他看着黄毛那张写满恶意的脸，喉咙里发出嘶哑的、破碎的抵抗：“没…没有！”声音不大，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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