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破碎之家(2 / 3)
养。但是,李桂兰同志,”她看向昭阳的母亲,“你目前没有固定工作,住房也是厂里的集体宿舍,不具备抚养孩子的条件。王建国同志虽然收入也不高,但至少有固定住所。”
母亲的身体晃了一下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“不……”她发出一声短促的、几乎听不见的抗拒。
“组织上的意见是,”女人仿佛没有听见,继续说道,“孩子暂时由王建国同志抚养。你是母亲,要从对孩子最有利的角度考虑问题。”
“我可以找工作!什么活我都能干!”母亲急切地向前一步,声音带着哭腔,“我不能没有阳阳……”
“妈!”昭阳再也忍不住,猛地推开门冲了出去,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,紧紧抱住母亲的腰,仿佛一松手,母亲就会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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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的身体冰冷,却在剧烈地颤抖。她紧紧回抱住昭阳,像溺水的人抱住最后一根浮木。
那个女人看着这一幕,轻轻叹了口气,语气缓和了些:“桂兰同志,你的心情我理解。但现实问题也要考虑。你还年轻,带着孩子,以后……总之,这是组织上的决定,希望你能服从。”
父亲始终低着头,双手紧握成拳,放在膝盖上,一言不发。
那一刻,昭阳忽然恨极了父亲的沉默。
接下来的几天,家里的气氛诡异得令人窒息。争吵停止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。母亲开始默默地收拾东西,她把昭阳的衣服一件件叠好,放进一个印着“安全生产”字样的旧布袋里,动作缓慢而郑重,每叠一件,都要抚摸良久。
昭阳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母亲身后,不敢问,不敢哭,只是用眼睛死死地盯着母亲每一个动作,仿佛要将这一切刻进脑海里。
母亲偶尔会停下手中的活,抱住她,把脸埋在她小小的颈窝里,深深地呼吸。昭阳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皮肤上,但她假装不知道。
“阳阳,”母亲的声音哑得厉害,“妈妈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工作,不能带着你。你先去外婆家住一段时间,好不好?外婆家在乡下,有山有水,还有很多小动物……”
“妈妈也去吗?”昭阳仰起脸,怀着最后一丝希望。
母亲避开她的目光,嘴唇哆嗦着,最终只是摇了摇头,把她抱得更紧。
昭阳的心,像坐电梯一样,猛地沉了下去。她知道,那不是“一段时间”。粉笔画里的家,真的碎了。
离开的那天,天空下着蒙蒙细雨。父亲推着一辆二八大杠的自行车等在门口,车把上挂着那个装着昭阳衣服的旧布袋。母亲给她穿上了最厚实的一件外套,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,又给她戴上一顶红色的、有些褪色的毛线帽。
“到了外婆家,要听话,好好吃饭,别着凉……”母亲蹲下身,一遍遍地整理着她的衣领和帽子,手指冰凉,拂过昭阳的脸颊。
昭阳看着母亲红肿的眼睛,点了点头。她突然想起那个被摔碎的五岁生日蛋糕,想起地上擦不掉的奶油污渍。原来,破碎的东西,真的无法复原。
父亲有些不耐烦地按了一下车铃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母亲猛地抱住昭阳,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滚烫的、带着咸湿泪水的吻。
“我的阳阳……一定要好好的……”母亲的声音破碎不堪,被风吹散在雨里。
然后,母亲决绝地转过身,快步走进了厂区宿舍那黑洞洞的楼道口,再也没有回头。
昭阳被父亲抱上自行车冰凉的前杠。雨丝斜斜地打在脸上,和眼泪混在一起。她努力扭过头,睁大眼睛,望着母亲消失的那个门口,直到父亲的自行车拐过街角,那栋灰色的宿舍楼彻底消失在视野里。
自行车在湿漉漉的街道上颠簸着前行。父亲一直没有说话,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她头顶响起。昭阳紧紧抓着冰冷的车把,小手冻得通红。她看着街道两旁飞速倒退的梧桐树,光秃秃的枝桠伸向灰蒙蒙的天空,像无数双绝望的手。
他们先是坐了很久的公共汽车,颠簸得昭阳差点吐出来。车上挤满了人,各种气味混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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