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章 车中暗语交权柄，剑锋题名泯恩仇（2 / 4）

写满了蝇头小楷，是一个个人名！官职！籍贯！甚至还有极其简略的备注！这些人，无一例外，皆是朝中各部、地方州府的要员！其中不少名字，范闲甚至认识！这赫然是一份极其隐秘、极其详尽的…林党核心成员名单！或者说，是林若甫经营数十年、遍布朝野的权力网络图谱！

“岳父！这…”范闲震惊抬头。

“我老了，该回去看桃花了。”林若甫的声音平静无波，仿佛在交代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，“这些人，这些关系，于我已是无用，反成拖累。你拿着，或留或弃，或交或毁，皆由你处置。不必顾虑我。”

他端起茶盏，又抿了一口，目光透过袅袅茶气，落在范闲震惊的脸上，带着一丝深沉的嘱托：“你什么也不用管，什么也不用问。等下带着那位黑骑统领，还有大皇子殿下，就此离开。告诉他们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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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若甫的声音压低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：“就说，老夫有件‘东西’，烦请他们代为转呈陛下。此物…陛下看了，自然明白。”

范闲紧紧攥着那本尚带林若甫体温的小册子，只觉得重逾千斤！这哪里是什么“东西”？这分明是林若甫经营一生的政治遗产！是他主动交出的、足以让庆帝彻底放心的投名状！也是他为自己、为林家换取的最后一分生机！

“岳父…”范闲喉头哽咽，心中五味杂陈，有震撼，有敬佩，更有难以言喻的悲凉。

“去吧。”林若甫摆摆手，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疲惫，“这次…是我输了。输在低估了陛下的决心，也高估了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分量。不过，能输在陛下手里，也不算冤。”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，目光扫过范闲手中的册子，又补了一句，“哦，对了，闲儿，你那字…是该好好练练了。堂堂提司大人，字若惊蛇，恐惹人笑话。”

范闲：“……”

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翻涌的心绪，对着林若甫深深一揖：“小婿…明白了。岳父大人保重！” 他不再犹豫，将那小册子郑重收入怀中，转身掀开车帘，跳下马车。

车外，肃杀之气未散。大皇子李成儒正指挥禁军清理战场，收敛阵亡将士遗体，脸色凝重。而那位黑骑首领，依旧如同雕塑般驻马在十丈开外，冰冷的眼神如同毒蛇，死死锁定着马车。

范闲大步走向黑骑首领，在对方锐利如刀的注视下，神色平静地开口：“将军。”

黑骑首领眼神微动，并未言语。

范闲继续道：“林相有言，烦请将军与殿下，代为转呈陛下一样‘东西’。” 他刻意加重了“东西”二字，目光坦然地看着对方。

黑骑首领冰冷的眼眸中，瞬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，如同冰面下的暗流。他沉默片刻，忽然抬手，置于唇边，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唿哨！

哨音刚落，峡谷两侧的山崖密林深处，以及官道更远处的隐蔽角落，骤然响起数声同样尖锐的哨音回应！紧接着，一道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，从藏身处无声无息地显现，动作迅捷地汇入官道，翻身上了早已备好的战马。整个过程快如闪电，无声无息，显示出极其可怕的隐匿和执行力！这些人，赫然是黑骑提前布置的、负责封锁后路和清除“意外”的暗桩！

眨眼之间，除了首领本人，所有黑骑连同暗桩，如同退潮般迅速撤离，消失在官道尽头，只留下更加浓郁的死寂。

黑骑首领这才缓缓放下手，目光重新落在范闲身上。那眼神中的冰冷杀意，竟如同冰雪消融般，奇异地褪去了大半。他沉默片刻，忽然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动作！

只见他反手，“锵”的一声，拔出了腰间那柄狭长锋锐、尚带着未干血渍的马刀！刀光在晨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寒芒！

“将军？！” 范闲心头一凛，下意识地后退半步，全身真气瞬间提起！王启年更是吓得差点跳起来，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暗器囊！

然而，黑骑首领并未攻击。他手腕一翻，竟将那寒光闪闪的刀锋，横在了自己摊开的左掌之上！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坚韧的皮质手套，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