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4章 淬火成钢（下）（1 / 2）

“解散”二字如同敕令，让熬过地狱一夜的士兵们几乎瘫软在地。然而，休息是短暂的。当朝阳彻底跃出地平线，将金色的光芒洒满营地时，更加严酷的训练便已接踵而至。

王二娃的训练计划，如同一张精密而冷酷的网，将每一天、每一个时辰都填得满满当当，不留任何喘息之机。

体能，是基础中的基础。但王二娃的体能训练，绝非简单的跑跳。他要求士兵们在负重三十斤的情况下，进行长距离的山地奔袭，路线选择极其刁钻，时而需要攀爬近乎垂直的岩壁，时而需要泅渡冰冷刺骨的溪流。他亲自带队，永远冲在最前，用那看似不知疲倦的背影，无声地鞭策着所有人。

老烟枪手下那帮悍匪，起初还仗着几分气力试图与王二娃较劲，几次下来，便被折磨得哭爹喊娘，终于明白，这位年轻的营长，其耐力与对地形的掌控，早已非人。他们开始学会收敛傲气，学着像山猴子那样，寻找节省体力的节奏和技巧。

技巧，是保命杀敌的根本。王二娃将自己在敌后血战中总结出的一切，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。

射击训练，不再是单调的瞄准靶心。他要求士兵们在急速奔跑后、在模拟的烟雾干扰下、在光线昏暗的傍晚进行射击，追求的不是环数，是首发命中和在混乱中快速捕捉并消灭威胁的能力。

“你的枪口指向哪里，鬼子的脑袋就在哪里！”王二娃的声音冰冷，在靶场上空回荡。他甚至会突然在士兵身后引爆一枚训练用的发烟罐，考验他们在突发状况下的镇定与反应。

格斗训练，更是摒弃了一切花哨的套路。王二娃亲自示范，动作狠辣简洁，直指要害——撩阴，锁喉，插眼，碎膝……怎么有效怎么来，怎么致命怎么教。

“战场上，活下来的才是赢家！别跟鬼子讲什么江湖道义！”他看着那些因为动作过于阴狠而面露迟疑的新兵，眼神如刀，“对畜生，就要用宰畜生的法子！”

一次对抗演练中，一个原黑云寨的悍匪仗着身强力壮，试图用摔跤手法制服山猴子，却被山猴子用王二娃教的、近乎无赖的“土法子”——扬沙子，踢裆，抠眼——瞬间放倒，赢得干净利落，却也引来不少非议。

王二娃走到场地中央，目光扫过那些面露不忿的老兵和新兵，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：“觉得他赢得不光彩？觉得这是下三滥？”

他顿了顿，猛地提高音量：“那我告诉你们！在战场上，鬼子不会跟你摆开架势公平决斗！他们会用刺刀，用机枪，用毒气，用一切能弄死你的手段！你们要学的，就是在任何情况下，用最快的速度，最省力的方法，弄死他们！活下去！除此之外，都是狗屁！”

这番话，如同重锤，砸碎了很多人心中残留的、不切实际的“英雄”幻想。训练场上的风气为之一变，士兵们开始更加专注于技巧本身的效果，而非其外在的形式。

战术协同，是王二娃训练的重中之重。他将全营以班、排为单位，反复进行攻防演练。进攻时，如何交替掩护，如何利用火力压制突破防线；防御时，如何构筑交叉火力点，如何设置诡雷和陷阱迟滞敌人。

他要求每个士兵不仅要清楚自己的任务，更要了解身边战友的位置和意图。一次夜间防御演练，一个班因为沟通不畅，导致火力出现空当，被“敌军”（由其他连队扮演）轻易突破。王二娃没有责骂，而是让这个班在寒风中被冻了整整一夜，直到他们自己复盘出问题所在，并提出改进方案。

磨合的过程，充满了碰撞与火花。

新兵与老兵之间，原“山鹰”骨干与黑云寨残部之间，因为习惯、理念的不同，时常爆发争吵甚至冲突。

一次小组战术演练，老烟枪手下一个叫刘老歪的汉子，仗着枪法好，不服从山猴子（临时指定为小组长）的指挥，擅自行动，导致整个小组暴露，被判定“全军覆没”。

演练结束后，刘老歪梗着脖子，满脸不服：“老子当年在黑云寨，一个人就能摸掉鬼子一个岗哨！用得着听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瞎指挥？”

王二娃走到他面前，没有说话，只是冷冷地看着他。那目光，仿佛能穿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