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信用卡推销员的爬升(2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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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全不是一个人了。“嘿,知道哥们儿为啥跳槽去做七匹狼不?”他一边转着尾戒,一边指点江山,“服装那头的客户,穿的可都是真皮!不像咱哥几个,天天跟人造革的信用卡客户打交道。”他话音刚落,窗外钱塘江上“呜——”的一声,货轮汽笛拉得老长,穿透雨幕,猛地让我想起当年在乔司服装厂门口,被保安吹着哨子赶出来的狼狈样儿。环境一变,人变得真快。

真叫我事业拐了个大弯的,是九月里热得喘不上气的一个下午。在黄龙商务中心那栋高级写字楼里,我刚咽下第17次闭门羹,手里的宣传册都叫汗浸软了。正要打退堂鼓,电梯门快关上的那零点几秒,我瞥见里头前台堆的快递箱子上,印着那个着名的橙色标志——阿里巴巴!脑子里“叮”一下亮了,跟开窍了似的,想起电视里马云那句响当当的“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”。好,就赌一把!我硬是挤回电梯,堆出职业笑脸,对那位瞧着派头挺大的财务总监说:“老板,您这一大堆办公用品采购,要是能刷卡结账,就刷我们这卡,能攒三倍积分!”我指着册子上合作商户那一长串名单,心想,这名单不就是筹码嘛!那总监扶了扶金丝眼镜,表情有点玩味。他身后文件柜,高头大本的《企业会计准则》旁边,居然还放着《赌神》的光盘!我心说有戏!等他把二十张团办申请表唰唰签完,中央空调的冷风吹得我脑瓜子格外清醒——原来谈生意,有时候就跟斗地主似的,得瞅准时机,亮出对方刚好缺的那张牌!这一单成得特别值当,让我明白了一个硬道理:推销这东西,你得先给人家真真切切的好处,掏心窝子的价值,而不是傻不愣登只卖那张塑料片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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阵地换到了庆春路联华超市门口摆摊。这回我学了乖,胸前挂个小小的数码相机,镜头盖子上面留了道印儿,那就是上周在银泰商场,让保安大哥“照顾”了一下留下的印记。旁边戳着“办卡送旅行箱”的大牌子。一对老夫妻,大妈穿着油光水亮的貂皮大衣,正数落老伴儿:“阿拉跟你讲,女儿在澳洲就要用这种带Visa标志的卡,方便得很!”她说话那会儿,脖子上挂的那个绿油油的翡翠坠子直晃悠,晃得我眼有点花。突然一下子,就想起我妈了,她那口樟木箱子最底下,压着一只我几个月前刚拿到工资时买的银镯子——那份量,那份心意,都一样沉甸甸。

说起来,刚干这行第一个月,那可真是狼狈。任务没完成,光秃秃就发下来七百块钱基本工资。可揣着这七张票子往城中村的公交站走,心里那个滋味儿,嘿,别提了。外头雨点子“噼里啪啦”砸在公交车窗户上,我怀里紧紧抱着个旧帆布包,里头是特意给奶奶买的核桃酥,还有爷爷的一瓶好酒,生怕给挤碎了。七百块钱在裤兜里,好像有点烫,但更多的是沉甸甸——这可是哥们儿人生头一回,拿到正经上班赚的、属于自己的钱!而且家里的债务都已经还光了。

推开老家嘎吱作响的木门,奶奶正坐在八仙桌边儿,眯着眼纳鞋底呢。她抬头,眼神儿本来有点浑浊,可看到我进门,突然就亮了:“哎哟,小闲回来了!”声音里透着欢喜。话音没落,爷爷已经摇着那把大蒲扇过来给我扇风,他身上的老蓝布褂子,还是那熟悉的樟木箱子味儿。

“奶奶,爷爷,发工资了!”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汗水的混合物,帆布包里的瓶子晃荡着响。奶奶手里的活计停了,那双老手悬在那儿,都是褐色的老年斑,指节突起得像老树根。忽然想起小时候,冬天里,她就是用这双手,在村口结了冰的河埠头给我洗校服。

“这……这是徐记的核桃酥啊!”奶奶小心翼翼拆着纸包,手有点抖。她哪能知道,我小时候调皮,十二岁那年下大暴雨,我偷偷撬开家里那个老五斗柜,把里头藏着的半块酥糖给摸出来吃了。现在看着她把掉下来的碎渣儿捏进嘴里,瘪着嘴慢慢地嚅动,问我:“贵得很吧?”这一问,我喉咙像被啥东西堵住了似的,想起自己刚培训那阵子,一天到晚只能啃冷馒头垫肚子的光景。

爷爷呢,捧着那瓶酒,对着标签眯眼瞅半天,像是要把字儿一个个扣下来。突然,他像是想起了啥宝贝,转身就钻进里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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