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 配筋率不足的青春(3 / 6)
一声翘了起来,软绵绵地晃荡。命运这小气鬼,连张画饼都不让你看完整!
转身正要走,撞见了系里那位学得头都快秃了的真学霸——李刚。他手里捏着一张纸,冲我苦笑:“偏远水电站,签五年,工资条拉出来,可能还没人家银行一个零头多。”那笑里头,全是黄连味儿。你说这念书,吭哧瘪肚的,最后“发配”深山,价码还上不去,图的啥?这不跟修了个大坝,结果水全流别人家田里一样憋屈?
水利局专场招聘,队伍曲里拐弯地甩进了消防通道。排我前头一个戴黑框眼镜的胖子,正跟旁边人倒苦水:“说是技术岗,可还不是跟着农民工兄弟住活动板房?领导来了汇报下,领导走了搬砖头呗……”这实话糙,听着就跟生吞了一块混凝土疙瘩似的,噎得慌。正难受着,人群突然“嗡”地一下骚动起来,俩保安架着个又哭又喊、手里还挥舞着什么亮家伙的人急匆匆挤过去。后来听说是连续三年考公折戟沉沙的往届生,估计是给逼急眼了。那场景,让你心头“咯噔”一下,忍不住问自己:这文凭,这工作,真值得把人逼成这样?
那天,暴雨说下就下。我躲在庆春路天桥底下,雨水顺着广告牌的缝隙往下滴答。手里那份招聘专刊被翻得卷了边儿。突然,一行字跳进眼里:某城商行招聘柜员,“不限专业”!这五个字,比初恋的情书还撩人!心跳还没平复呢,下一行小字就给你泼了盆加冰的冷水:“需缴纳五万元培训保证金”。巧了,一滴雨水正好落在那“五万”两个字上,墨水迅速晕开,浑浊的水污爬满纸面,像一滩捂臭了的希望。这感觉,就像你千辛万苦挖好了引水渠,临门一脚,人家告诉你水源得掏钱买,还是天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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领毕业证那天,在门口遇见带我去实习的导师。老头子点着一颗烟,烟雾缭绕里,他抬手指了指行政楼顶上那个金光闪闪的校徽:“小子,知道咱学校前身是啥不?浙江水电技校!八十年代,我的师兄们,毕了业直接进省设计院!懂吗?端着铁饭碗的!”他使劲抽了一口烟。
我顺着他目光看过去,图书馆外墙上,爬山虎倒是长得旺,就是那些大叶子让太阳晒得蔫了吧唧,跟被用吹风机吹干了的梅雨天的内裤似的,皱皱巴巴,死气沉沉。老师那话里话外的意思,我懂——时代的水闸,开了关,关了开,咱这一波水,恰好赶上了“泄洪”的时候,原先稳稳当当的水道没了,得自个儿在泥地里趟出路来。
那几封卖保险的、搞建材销售的、还有老家县局“编外岗”的邮件通知,像口深不见底的井。我看着,突然有点腻了这种被人挑拣来挑拣去的感觉。为啥非得削尖了脑袋往那看着光鲜的玻璃格子里钻呢?为那点也许永远够不着边儿的“年薪十万”?还是为了在招聘会上被人戳着成绩单说“专业不对口”?我把那家张口就要五万、听着就不靠谱的城商行的复试通知,撕了个粉碎。纸片儿还没落地,心里反倒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感。就像在工地累死累活搬了一天砖,终于能撂挑子坐地上喘口气儿了。
离开学校那个十几年的襁褓,才算是真掉进现实的搅拌机里了。杭州的夏天,晒得柏油马路吱吱冒油,踩上去鞋底儿都发软。我顺着延安路,跟个孤魂野鬼似的晃荡,脚底板踩着人行道地砖的裂缝,也不知道该踩哪里才对。银泰百货的大玻璃墙,把下午的太阳光晃得贼刺眼,金闪闪的。橱窗里那些模特,穿着雪纺裙子,一个个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似的,冷冰冰地看着我这个身上衬衫都磨得起球的穷小子。裤兜里那诺基亚,安静得像块板砖——自从拒了县水利局那个“编外”通知,它就彻底哑巴了。世界仿佛把我遗忘了。
转到吴山夜市,天都快黑了,小摊主们刚亮起灯,油汪汪的光晕在暮色里化开。炒栗子的焦香混着游客的嬉笑声,一股脑儿往你身上扑。我躲闪着卖藕粉老太太的小推车,漫无目的地数着地上的砖缝。一抬头,旅行社那LED屏红彤彤的,闪着一行字:“香港自由行!特惠2888元!”嘿,你说巧不巧,这数儿不多不少,正好是我咬牙拒掉的那个深山老林水电站施工员两个月的薪水!人家让你交五年青春呢。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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