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 筹码在毕业前风化(3 / 6)
广场上,一群穿白绸衫的老头老太正慢悠悠地打着太极。录音机里放着《春江花月夜》,缓慢悠扬。其中一个穿着不合时宜的红舞鞋的阿姨,鞋跟钉的亮片在晨曦里一闪一闪,猛地让我想起昨夜赌场里那个穿豹纹裙的女人,她裙摆上那些廉价的亮片,在赌桌顶灯的照射下也曾这样刺眼地闪动。
我看着那旋转跳跃的红舞鞋,看着越来越亮的天空,看着洒水车远去的方向。脚下踩了踩结实的柏油路,嗯,不晃了。赚钱这事啊,得像老农开荒,下死力气,别图快,地基要打牢,步子才稳。野路子像掺了糖精的毒药,甜一阵,能苦你一辈子。你看这些练太极的老人家,图啥?活个长久,活个舒畅!咱要的,不也是这个嘛!踩过泥坑,湿了鞋袜,没啥大不了,洗洗还能穿。关键是鞋底踩实的地方,得是干净的土,是能走远的路。
这仓库区日复一日的灰尘、汗水和林夕的“咸豆浆”承诺,不声不响,却结结实实地在我脚下铺开了一条路——一条沾满了汗水味儿的、要靠硬扛能硬扛下去的、“通”向自己心里的路。这不比那些闪闪发亮、却能把人吸进去的水晶骰子强一万倍?这就是我这小半辈子,嚼着泥巴、混着汗水,一口一口品出来的,最实在的味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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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琢磨着,这人啊,有时候起点越低,越能看清些东西。那会儿我就缩在装卸区的阴影里喘气儿,手机贴在耳朵上,感觉耳朵都快被烤化了。
电话那头是汪佳,她的声音软绵绵的,有点像杭州黄梅天那种细密的小雨,听着舒服,但那股子湿气啊,慢慢就渗到你心里那些缝里去了。她在那头,估计在图书馆,翻书的声音沙沙响。“哎,你知道吗?跑银行信贷那帮人,都得人模狗样地穿西装打领带!”她还突然笑了一下,带着点揶揄,“你那几条破洞牛仔裤啊,趁早压箱底供起来吧!”
我瞅瞅眼前叉车上摇摇晃晃的货箱,再看看自己工装裤膝盖上磨出的毛边,可不就是破洞么。刚想回嘴说“四季青有家定做衬衫挺便宜……”,话还没溜达出嗓子眼,就被仓库里头炸雷似的吼声给掐断了。我们那仓库主管林夕,那嗓门,穿透力贼强:“三号仓的货单!对不上!谁负责的?!” 得,麻烦又来了。
电话那头汪佳沉默了几秒钟,我能听见她转笔,笔帽磕在桌子上,咔哒咔哒的——她一紧张就爱玩这个。“我妈……昨天又去找大师了,”她的声音沉了下去,“大师说咱俩的八字……不大合适。” 这话像根小针,轻轻扎了一下。
我这心里头正咯噔呢,叉车轰隆隆碾着满地捆扎塑料带开了过来,她那后半句关于大师签文到底是啥,我就彻底没听清了。货架缝隙里漏下来的阳光柱里,漂浮的灰尘在那儿狂舞,闹腾得不行。我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口袋里的东西——那是昨晚在赌场换的一个小筹码,硬塑料的,这会儿硌得我手心都是深深的红印子。
这时候,瑶瑶姐踩着她的高跟鞋,从办公室飘出来了。一股子香奈儿五号香水味儿直往鼻子里钻。她新做的水晶指甲敲得出货单啪啪响:“小汪,”她眼睛也没抬,“晚上跟车去趟九堡?”
她脖子上挂的梵克雅宝的四叶草项链一晃一晃的,反着冷光,贼亮。我心里嘀咕,那个四叶草估计顶我好几个月工钱。
正寻思着呢,兜里的诺基亚震了。掏出来一看,戴君斌发的彩信,一张像素贼低的游戏截图,《征途》里头,虚拟角色正合伙砍BOSS呢。这小子总念叨,说那虚拟世界里的大刀片子比现实里的菜刀还好使,打出来的装备能换成真金白银。上礼拜他不就栽了么?倒卖游戏币让后台GM给封号了,在网吧里嚎得像被抢了饭盆的流浪狗,惨不忍睹。
“汪哥!” 这熟悉的声音加一记“毒手”,林夕的圆珠笔差点把我后背戳个窟窿,这姑娘总能把催活儿搞得像谋杀未遂,“十三行那边催尾款呢!赶紧着!” 她扎头发的草莓发圈都脱线了。
中午饭点,我跟几个工友蹲消防栓旁边扒饭。诺基亚一震,汪佳的彩信。西湖边上,垂柳绿油油的,她穿着白裙子,看着挺像个纯洁的小鸽子。照片背景里断桥上人挤人。这图挺美吧?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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