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 透明袋子里的粉末(5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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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她把手背到身后去,那洗得褪了色的碎花袖口滑下来一点,露出腕子上系着的一根红绳,颜色也淡得不行了。“你…你每月开的工钱…”她猛地扭过头来看我,眼角细细的皱纹里盛满了斜射进来的金黄色的阳光,“…够用了。”声音不大,但透着一股不想要钱的劲儿。

我这人犟劲儿也上来了,不管三七二十一,直接把钱使劲儿塞进了她围裙那个大口袋里。票子摩擦着粗布口袋,发出“唰啦唰啦”干涩的响动。不知道从哪儿刮来的风,吹得铁皮屋顶“嗡嗡”直颤。我们就隔着那满屋子飘飞、在阳光里清晰可见的细小灰尘,看着对方,谁也没再说话。空气里静得好像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。直到远远传来一声货车的破喇叭声,“叭——”,才把这诡异的安静给戳破了,震得灰尘都跳了一跳。

天黑透了,四周围的灯陆陆续续亮起来。我推开卷帘门,瞅着美芬瘦瘦小小的身影一点一点被街边昏黄的路灯吞掉。眼瞅着她快看不清了,她突然又扭过头来,冲我使劲地挥了挥手。那橘黄色的光在她头发丝上跳呀跳的,猛地让我想起她头一回来仓库应聘的时候,那天好像也是这么个半黑不黑的天儿。

美芬一走,仓库像个被突然放了气的皮球,一下子就瘪了,空空荡荡的,连说话都有回声。汪佳的电话倒是勤快起来了,基本都是大半夜才打过来。她说话的时候,话筒里总有那种“滋啦滋啦”的电流声,她的声音也隔着一层雾似的:“…嗯,今天又打了两个版,挺好的…”我就那么靠着墙,看着墙壁上美芬用粉笔画的几朵歪歪扭扭的大向日葵,听着听着,心思就不知道飘哪儿去了。这仓库没美芬在,好像连“人气儿”都跟着跑了。创业找人最难,找对了是团队,找不对全是事儿。美芬这样的老黄牛,是咱的运气。

又过了几天,也是个傍晚,闷了好几天,天终于憋不住了,雨水哗啦啦往下砸。汪佳提溜着一个保温桶,顶着雨就来了。水珠子顺着她的伞骨滴答滴答往下落,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颜色深一点的小坑。那会儿她正踮着脚,举着个快秃了的破抹布,吭哧吭哧擦高处货架子上的陈年老灰。说来也怪,她那踮着脚仰着脖子、胳膊费劲往上伸的样子,被仓库顶上那盏昏黄的老灯泡一照,竟然凭空生出了那么一丝…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,晃得我眼晕。这大概就是所谓“灯火阑珊处”?搞不清楚。

“累了吧?”我伸手去接她手里的抹布,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,凉丝丝的。就那么一瞬间,我瞥见了她耳朵后面那些细软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绒毛。她扑闪了一下眼睫毛,垂下去的眼睛底下投下两小片颤抖的阴影,活像被风吹动的蝴蝶翅膀。这小小的细节,在昏暗的灯光里忽然被放大了无数倍。

铁皮屋顶突然被更密的雨点砸得劈里啪啦响,跟过年放鞭炮似的。汪佳擦完了,转过身大概是想把抹布撂下,结果发梢就这么轻轻地、有点发痒地扫过了我的鼻尖。一股子茉莉花香的洗发水味儿,在仓库潮湿发霉的空气里慢慢散开,越来越浓,像放了酵母的面团,开始发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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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当时也不知道是鬼迷了心窍还是给雨打懵了,手一哆嗦,把旁边刷东西用的大半盆水“哐当”一下撞翻在地!水花四溅,我俩的鞋裤瞬间湿了大半。就在水花溅起、一片混乱的时候,我的爪子像有了自己的主意,一把攥住了她拿着抹布、被凉水溅得湿漉漉的手腕子!滚烫的指节死死扣在那有点凉的肌肤上,好像要嵌进去一样。

仓库顶上那盏老旧吊灯被风吹得直晃悠,灯影子在地面上、墙壁上、我们身上、破纸箱子上乱成一团。她呼出来的气息拂过我脖子侧面那块皮肤,热烘烘的、带着湿气,就跟窗外那场怎么也不肯停的缠绵细雨一个德行。

我脑子一片空白,就感觉浑身发僵发硬,像块木头桩子似的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。闭上眼睛那一刻,耳朵里灌满了各种声音:她那有点乱的呼吸声、我自己胸膛里敲鼓似的怦怦声,全都混在一起,闷雷一样在脑子里轰轰地响。那一刻,“心之所动”四个字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。但我此刻的心动,更像是悬崖边纵身一跃的狂野冲动。这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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