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没有永远的敌人（3 / 4）

杵，青砖都磕掉个角。“几位老哥叔伯，”他声音不大，但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儿，“就去年这会儿，兄弟我还在石桥路上啃冷馒头、喝西北风呢。要不，咱今天比比，谁更能豁得出去？”说着话，他真就“哗啦”一下把身上的羽绒服拉链扯到底，露出胸膛上那个格外张扬的关公纹身。那帮人你看我我看你，眼神飘忽。结果呢？领头那个挂金链子的胖子，犹豫了一会儿，竟然凑过来递了根烟：“小兄弟…有点火气啊…那个…你们摊上印着小老虎脑袋的服装，哪儿进的货？价钱咋样？”你看，有时候，你硬气点，反而能赢得尊重，甚至找到合作的可能。江湖规矩，也是打出来的。

有回在郊区仓库清点积压的尾货，冬瓜指着角落里堆成小山的几包滞销款混纺棉线衫嘿嘿笑起来：“汪哥，这批‘虾兵蟹将’，交给我料理试试？”第二天，这家伙雇了三个大学生，在浙大旁边支了个摊，把那些不起眼的基础款棉线衫领口、袖口缝上金属仿古武侠令牌徽章，胸前背后喷上“侠”、“义”水墨字，愣是翻了三倍价钱卖光了！他窝在路灯底下数票子：“唉，当年要是有这歪点子，我何至于去想那些害人害己的花招？差点把自己都折腾到运河里喂鱼。” 这经历让我明白，货还是那批货，换个思路，加点“料”，就能起死回生。关键在琢磨，在变通。

我们开着新置办的金杯面包车路过石桥路夜市。车子减速，冬瓜摇下车窗，默默看了一会儿那些蜷缩在惨白节能灯下的小贩身影，就像看到曾经的自己。市场就是这样，大鱼吃小鱼，小鱼吃虾米。草根想活下去并活好，就得比“大厂”更灵活，比对手更接地气，比别人更能吃苦，服务做得更贴心几分。成本控制得像捏住自个儿的命门，眼光练得毒一点儿，机会抓得快一点儿，还要有那么点看似不值钱却能救命的人情味儿。冷气钻进车窗。他忽然扭过头，镜片上蒙着一层霜，声音有点闷：“汪哥，跟着你干，算是…跟对人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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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厢里，发动机嗡嗡地震着，他镜片上的雾气慢慢凝成了细小的冰花。远处高架桥上的车灯光流淌着，连成一条明明灭灭、永不停歇的星河。那一刻，我知道，我们不再是那个在夜市里为了一个摊位跟人死磕的小贩了。我们有了自己的牌子，自己的车，自己的路。这条路，是用汗水、算计、义气，还有那么点运气，一步一步趟出来的。

回头想想，从夜市斗法到展销会称雄，这一路走来，起起落落。我悟出几点道理：

货真价实是根本：再花哨的棚子，再会吆喝，东西不行，迟早露馅。那“韩流风暴”彩虹棚没撑住半个月，为啥？成本高，质量虚。咱SUDU能立住，靠的是实打实的料子和设计。

人情练达即文章： 碟片哥的损招我没用，收留了落魄的冬瓜，后来他成了我最得力的帮手。对锅炉房女工、对周老师那样的顾客，咱实实在在，换来的是口碑和回头客。生意场上，该硬时硬，该软时软，留一线，好相见。

眼光要毒，脑子要活：识破假面料，想出“早市特供”、“武侠徽章”这些点子，都是生存的本事。市场在变，你得跟着变，甚至要跑在变化前面。

牌友能换，赢钱是正经：合伙人是阶段性的，跟冬瓜从死对头到合伙人，是形势使然，也是利益驱动。目标一致，劲儿往一处使，才能成事。哪天方向不同了，好聚好散，江湖再见还是朋友。

那股气不能散：冬瓜落魄时灌大酒，差点去电子厂打工。是那股不甘心、想翻身的劲儿，让他抓住了我递过去的稻草。人活着，尤其在这江湖里混，就得有股子气顶着。气散了，人就真完了。

这地摊江湖，就是个小社会。它教会我的，远比书本上来得深刻、来得鲜活。SUDU还在路上，这江湖故事，也远没到写完的时候。

归根结底，所谓创业、所谓混江湖，不过就是把自己手上的活儿干好，把该担的责任担好，能帮把手的时候帮一把，该认的怂就认，该拼的时候不犹豫，守住了诚信这份“笨功夫”，日子啊，总会一天天往前挪，一天天更亮堂点儿。这不就是活着、干着的最基本道理吗？咱这日子，就这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