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摆客货箱里的江湖(3 / 5)
上反射着远处正在疯长的环球中心钢架子,在天上勾勒出冷硬的线条。那会儿,我仿佛看见我们正在敲打的东西,也正像那座高楼一样,一点点支棱起来,变得越来越结实。下一代的力量,小,但充满可能。
夜市东头那推小三轮的老洪,扯着跟我们同款的电喇叭吆喝:“SUDU武侠风卫衣——厂家直销啦!”那嘶哑的电子音,直接撞上了西头大卡车摊位轰鸣的柴油发电机。两家摊位上挂着的同款SUDU武侠T恤,跟批量复制的粘贴人似的,排列得整整齐齐,连价签上那“跳楼价”仨字,都像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!碟片哥斜叼着牙签“嗤”一声冷笑:“信不信明天我把五菱直接横他们两家当间儿?”他眼睛死死盯着大卡车摊位前那乌泱泱的人头攒动——里三层外三层,像滚雪球。竞争,它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摸到鼻子底下来了。
这深冬的夜市,活脱脱就是检验品位的大舞台。瞧见穿粉色貂皮的小媳妇挎着男友过来,我眼疾手快拎起一件水墨龙纹卫衣:“妹妹试试这款!配你这貂儿绝了!侠女范儿十足!”旁边一转身,看见穿着板正中山装的老先生挽着老伴,立刻递过一件印着“武林”的基础款素色T恤:“老爷子,这料子讲究,印花稳当,精气神儿!”还有个校服小子扯着他妈衣角不撒手,我蹲下来塞给他一件印着Q版侠客的亮色卫衣:“小伙子!这款年轻人最爱,穿上酷毙了!”碟片哥特会补刀,在旁边吆喝:“穿上它!你就是这条街最靓的仔!”做生意讲啥?讲眼力价儿!得把对的东西,在人家最想买那一刻,精准塞手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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碟片哥开着五菱来仓库帮他媳妇提货,车里塞了二百件卫衣一百件T恤。他摸着方向盘上挂的佛珠串,有点感慨:“现在谁还买碟片啊?网上啥下不到?”去年这会儿,他那摊上还堆着《功夫》《天下无贼》的碟片盒,现在在仓库角落积了老厚的灰。有回他喝高了,嚷嚷要去义乌进点新鲜玩意儿,第二天真往车顶绑了俩大音响,说要改行卖车载DJ舞曲,被我好一顿奚落。人啊,该转行时就麻利点,守着夕阳产业当宝贝,那是跟自己过不去。
“你媳妇真要开店了?”我递他根红双喜。他点着火,烟圈在昏暗中慢慢散开:“嗯,打算在孩儿巷盘个小门脸,主攻服装,倒腾点我们的货,再倒腾点四季青的货。”说话时,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敲着《甜蜜蜜》的节奏。生活都在往前走,该安稳就找安稳,该奔放就继续浪荡。
河坊街那头新杀进来个摊主叫“冬瓜”,排场真不小!柴油发电机拖着十米长的五彩灯串,喇叭没完没了吼“清仓甩卖一百三件”。碟片哥主要盘踞在庆春路,他嘿嘿一笑,划下道来:“这叫划江而治!真遇上了?那就比谁嗓门大,谁家衣服抓眼球!”竞争来了,就坦然面对。有回特大暴雨,他那貂皮直接成落汤鸡,却硬是把最后两件SUDU卫衣卖给了一对躲雨的小情侣——那男孩掏钱时手哆嗦,女孩踮着脚给他擦额头的雨水。那画面,胜过所有精心策划的广告牌!做买卖,得有人气、有活力、更得有人情味儿。
周末跑临安赶集,五菱车在盘山路上甩尾漂移。碟片哥把电喇叭音量旋钮干到底,闽南语版的《爱拼才会赢》炸得漫山麻雀都扑棱跑了。乡镇集市水泥地上,我们的摊子铺开像幅抽象派油画:卫衣按色系摆成渐变浪头,T恤挂成一排排武侠英雄谱,最外圈还撒了一堆闪闪发光的塑料戒指勾引小孩。穿着花棉袄的大婶们瞬间围成铁桶阵!一个戴雷锋帽的老汉挤进来,手指点着印着“SUDU”大字的工装风外套:“小伙子,这褂子咋卖?看着贼结实抗造!”碟片哥立马接上:“大爷您这眼神毒!防风防水还耐磨,干活儿穿上,倍儿精神还倍儿有面儿!”生意场上,产品定位要精确,到啥山头唱啥歌,卖给谁就得说到谁心坎里去。
回程时山雾浓得跟化不开的浓汤一样,车灯也只能刺穿三米的奶白混沌,转瞬又被吞噬。碟片哥扶着方向盘突然说:“等网站备案过了,咱给每个认证摊主发件带编号的马甲,SUDU和摆客网的标都印上。”方向盘上那串佛珠撞得叮当作响,仪表盘幽幽的绿光映着他眼角的褶子。那几条褶子,一下就让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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